神使的指尖点在虞清晏眉心时，三千年的记忆如毒酒灌入。
她看见昆仑墟的云海之上，自己（或者说镜灵本体）正与诸神对弈。棋盘是九州地貌，棋子竟是活生生的凡人。
"赌约成立。"白衣的自己执黑子落在北境，"若这缕分魂历经七世仍存善念，混沌永封。若否……"黑子突然化作血水，"人间归吾等零嘴。"
记忆突然跳转到堕凡那日。镜灵本体生生撕下一缕魂魄，忍着剧痛将它塞入轮回："去找到……真正的钥匙……"
虞清晏（不，此刻她该称自己为"晏"了）猛地呕出一口金血。
神使轻笑："想起来了？你不过是我丢弃的软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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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的咆哮震裂了半边冰川。
晏眼看着黑雾缠上那名年轻的北境士兵——他曾在虞府给过她一块麦芽糖。小伙子惊恐的表情凝固在脸上，皮肤迅速干瘪塌陷，最后保持跪姿成了具干尸。而当尸体抬头时，那双泛青的眼睛竟对晏眨了眨。
"小心！"黑衣镜灵突然扑来撞开她。
原来干尸的指尖已暴长三寸，差一点就刺入晏的后心。更可怕的是，它伤口处飘出的黑雾正扭曲成文字——
"饥饿"
神使抚掌大笑："混沌在模仿人类呢！接下来该是——"
黑雾突然组成新词：
"母亲"
这个称谓让晏如遭雷击。她恍惚看见记忆深处，自己作为镜灵本体时，曾将一滴血滴入封印混沌的阵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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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他魂飞魄散了？"黑衣镜灵突然割破手腕，血洒在最近的一面铜镜上，"看看你男人多拼命！"
镜面映出的不再是悲剧轮回——而是三千个时空的萧景珩同时抬头，隔着镜面与晏对视。
"阿晏。"三千个声音重叠，"闭眼。"
她下意识服从。
耳边响起古老晦涩的咒言，每个音节都让神殿震动。再睁眼时，神使雪白的衣袍竟被某种黑色火焰灼出破洞，露出下面非金非玉的肌肤。
最靠近晏的那面镜子里，萧景珩的虚影伸手触碰镜面："第九镜不是武器……是契约。"
黑衣镜灵突然惨叫——他的双腿正在镜化！
"快走！"他撕开自己胸膛掏出一枚青铜钥匙，"去昆仑墟毁掉……镜灵本体……"钥匙塞进晏手中时，他露出与萧景珩如出一辙的笑，"顺便说……你男人真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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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弑神者终成神，救世者永堕无间。"
——《鉴世书》·第十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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