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

"姜姑娘！这边！"

姜小柔正百无聊赖地在云深不知处的回廊里闲逛，听到魏无羡压低的呼唤声。她循声望去，只见魏无羡从一棵古松后面探出头来，手里还提着两坛酒。

"魏公子？"姜小柔小跑过去，"你这是...？"

魏无羡神秘兮兮地竖起食指抵在唇前："嘘——天子笑，我从彩衣镇偷偷带回来的。"他眨眨眼，"要不要一起来？江澄和聂怀桑已经在后山等着了。"

姜小柔眼睛一亮。天子笑！这不就是原著里那段著名的"喝酒被抓"剧情吗？没想到自己居然有机会亲身参与！

"去！当然去！"她毫不犹豫地答应，随即又想起什么，"等等，蓝氏不是禁酒吗？"

魏无羡坏笑："所以才刺激啊！放心，这个时间蓝老头肯定睡了，蓝湛在静室打坐，没人会发现。"

姜小柔脑海中闪过蓝忘机那张严肃的脸，心里莫名有些愧疚，但很快又被冒险的兴奋冲淡："走！"

云深不知处的后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幽静。一处隐蔽的小亭子里，江澄和聂怀桑已经等在那里，看到魏无羡带着姜小柔过来，两人都露出惊讶的表情。

"你怎么把她带来了？"江澄皱眉，"要是被蓝忘机发现..."

"怕什么？"魏无羡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姜姑娘又不是蓝氏弟子，家规管不着她。"他拍开酒坛泥封，浓郁的酒香立刻弥漫开来，"来，尝尝我们姑苏的特产！"

姜小柔接过酒碗，豪迈地一饮而尽。清冽的酒液滑过喉咙，先是微甜，随后一股热气从胃里升腾而起，让她整个人都暖了起来。

"好酒！"她由衷赞叹，"比我们那儿的茅台好喝多了！"

"茅台？"聂怀桑好奇地问。

"呃...我们家乡的一种酒。"姜小柔含混地回答，又给自己倒了一碗。

几碗下肚，亭子里的气氛热闹起来。魏无羡开始讲他在云梦的趣事，江澄时不时插嘴纠正，聂怀桑则一脸崇拜地听着。姜小柔脸颊发烫，感觉整个人轻飘飘的，说话也开始不过脑子。

"你们知道吗，"她大着舌头说，"在我们那儿，你们的故事可出名了！"

"我们的故事？"魏无羡来了兴趣，"怎么说？"

姜小柔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急忙补救："就是...江湖传闻嘛！比如说魏公子你怕狗，江宗主其实心很软，聂宗主喜欢收集扇子..."

三人面面相觑，聂怀桑手中的扇子"啪嗒"掉在地上："这、这些外人怎么会知道？"

"我猜的！"姜小柔干笑两声，赶紧转移话题，"再来一碗！"

正当酒酣耳热之际，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那脚步声不紧不慢，却让魏无羡瞬间变了脸色。

"完了，是蓝湛！"他手忙脚乱地想把酒坛藏起来，"他怎么这个时间出来了？"

姜小柔眯着醉眼看向声音来源——月光下，一道修长的白色身影正朝亭子走来，抹额随风轻扬，不是蓝忘机是谁？

"快躲起来！"江澄低声催促。

姜小柔却坐着没动，反而举起酒碗朝来人挥手："蓝湛！过来一起喝啊！"

魏无羡倒吸一口冷气："姜姑娘你...你叫他什么？"

"蓝湛啊，"姜小柔理直气壮，"他自己说的，朋友之间可以这么叫。"

蓝忘机已经走到亭前，面无表情地扫视一圈。魏无羡干笑着站起来："蓝湛，这么晚了还出来散步啊？"

"夜游，巡视。"蓝忘机冷冷地说，目光在酒坛上停留片刻，"云深不知处禁酒。"

气氛瞬间降至冰点。聂怀桑缩了缩脖子，江澄别过脸去，魏无羡则挠着头装傻。只有姜小柔，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一把拉住蓝忘机的袖子："别这么严肃嘛！来，尝尝这个天子笑，可好喝了！"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蓝忘机发怒。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蓝忘机只是轻轻抽回袖子，声音居然柔和了几分："你喝多了。"

"才没有！"姜小柔不服气地挺起胸，"我酒量可好了！在我们那儿，我能喝倒一桌大老爷们！"

蓝忘机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转向魏无羡："家规第三百二十八条，云深不知处禁酒。明日自去领罚。"

魏无羡苦着脸应下。蓝忘机又看向江澄和聂怀桑："二位非蓝氏子弟，但还请自重。"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姜小柔身上。姜小柔仰着红扑扑的小脸与他对视，丝毫不惧。令人惊讶的是，蓝忘机竟然什么都没说，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咦？我不需要受罚吗？"姜小柔好奇地问。

"你..."蓝忘机顿了顿，"不懂规矩。"

魏无羡夸张地捂住胸口："蓝湛！你偏心！凭什么我们就要受罚，姜姑娘就没事？"

蓝忘机耳根微红，语气又冷了下来："再多言，罚抄家规十遍。"

姜小柔突然咯咯笑起来："蓝湛，你耳朵红了！"

蓝忘机明显僵了一下，转身就要离开。姜小柔却一个踉跄向前扑去，眼看就要摔倒，蓝忘机闪电般回身扶住她。姜小柔就势靠在他肩头，闻到一股清冷的檀香味。

"你身上真好闻..."她无意识嘟囔着，感觉蓝忘机的身体瞬间绷紧。

魏无羡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随即露出促狭的笑容："蓝湛，看来你得送姜姑娘回去了。她这样子，怕是走不回去了。"

蓝忘机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却真的小心翼翼扶住姜小柔："我送她回去。你们，立刻回去休息。"

扶着摇摇晃晃的姜小柔走在回廊上，蓝忘机的动作异常轻柔，生怕她磕着碰着。夜风拂过，姜小柔打了个喷嚏，下意识往蓝忘机身边靠了靠。

"冷..."她含糊地说。

蓝忘机犹豫片刻，脱下外袍披在她肩上。姜小柔满足地裹紧还带着体温的衣衫，突然抬头问道："蓝湛，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月光下，蓝忘机的侧脸如同精雕细琢的玉像，睫毛在脸上投下细长的阴影。他没有回答，但姜小柔分明感觉到扶着自己的手收紧了些。

"是因为我能拔出避尘吗？"姜小柔不依不饶，"那个命定之人的说法是真的？"

"...

..."蓝忘机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你该休息了。"

姜小柔正想再问，前方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只见林悦怒气冲冲地走来，身后跟着一脸阴郁的温晁。

"悦悦？"姜小柔瞬间清醒了几分，"你怎么..."

"别提了！"林悦气呼呼地说，"这混蛋半夜摸到我房间附近，被我抓个正着！"

温晁脸色难看至极："胡说！本公子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林悦双手叉腰，"你敢说你没在我窗户外边转悠？"

温晁张了张嘴，竟然说不出反驳的话来，那表情活像见了鬼。姜小柔敏锐地注意到，温晁看林悦的眼神复杂至极，既有恼怒，又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眷恋？

蓝忘机上前一步，将姜小柔护在身后："温公子，夜闯女客居所，不合礼数。"

"关你什么事！"温晁习惯性地呛声，却在看到姜小柔的瞬间语气一滞，"你们..."

林悦这才注意到姜小柔身上的男子外袍和两人亲密的姿势，顿时忘了生气，挤眉弄眼道："哟，进展挺快啊？"

姜小柔这才发现自己还靠在蓝忘机怀里，连忙站直身子："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呃...喝多了..."

"喝多了？"林悦瞪大眼睛，"你们这儿不是禁酒吗？"

"所以是被抓现行了。"姜小柔干笑，突然意识到什么，"等等，你怎么知道蓝氏家规？"

林悦一愣："你之前告诉我的啊。"

"有吗？"姜小柔不记得自己说过这个。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温晁阴冷的目光在几人之间来回扫视，最后定格在蓝忘机身上："蓝二公子好雅兴，深夜与女子私会。"

蓝忘机面不改色："送醉酒友人回房，何来私会。"

"友人？"温晁讥讽地勾起嘴角，"看来蓝氏家规也不过如此。"

"总比某些人夜探香闺强。"姜小柔忍不住回嘴。

温晁脸色一沉，抬手似乎想打人，却在看到林悦的瞬间再次僵住，那只手悬在半空，微微发抖。

"奇怪..."温晁盯着自己的手，声音里带着一丝恐惧，"为什么我..."

林悦翻了个白眼："装什么装！赶紧滚蛋！"

令人惊讶的是，一向嚣张跋扈的温晁竟然真的转身走了，虽然脸色难看至极。姜小柔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悦悦，"她小声问，"温晁最近是不是经常出现在你附近？"

林悦撇撇嘴："别提了，跟个变态跟踪狂似的。但奇怪的是，他好像又不能真的对我怎么样。"她压低声音，"有一次我故意激他，他抬手要打我，结果手在半空停住了，跟抽筋似的。"

姜小柔与蓝忘机交换了一个眼神。这太奇怪了，温晁对林悦的态度明显不正常，就像...就像有什么力量在阻止他伤害林悦一样。

"先回去休息吧。"蓝忘机打破沉默，"明日再议。"

回到客房，姜小柔躺在床上，酒意渐渐消退，但脑海中却思绪万千。温晁的反常，林悦的特殊，自己能拔出避尘...这一切似乎都在暗示，她们的穿越并非偶然。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姜小柔不自觉地摸了摸嘴唇，想起白天在水下蓝忘机那个意外的"吻"。虽然只是渡气，但那种触感却清晰地留在记忆中。

"命定之人..."她轻声自语，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

隔壁房间，林悦同样辗转难眠。她盯着天花板，眼前不断浮现温晁那张与张明一模一样的脸，以及他看她时那种复杂的眼神。

"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喃喃道。

静室内，蓝忘机闭目打坐，却罕见地无法入定。脑海中全是姜小柔醉酒后靠在他肩头的画面，还有她问的那个问题——"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他睁开眼，目光落在墙上的避尘剑上。那把剑此刻正散发着微弱的蓝光，仿佛在回应主人的心绪不宁。

与此同时，云深不知处外围的树林里，温晁一拳砸在树上，指节渗出鲜血也浑然不觉。

"为什么...为什么下不了手..."他痛苦地自语，"那个疯女人到底..."

夜风拂过，带来远处巡逻弟子的钟声。这个夜晚，注定有许多人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