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在一场世纪婚礼上。
喉间涌出的鲜血染红了Vera Wang的婚纱裙摆,耳边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声。模糊视线中,林雨柔提着缀满碎钻的裙摆,像只翩跹的蝴蝶扑进周慕言怀里。
"姐姐终于把周太太的位置还给我了。"她仰起精心描绘的脸,眼角泪痣在镁光灯下泛着冷光,"这瓶慢性毒药,我可是准备了整整两年呢。"
我望着无名指上的婚戒,突然笑出声来。
原来那场车祸后每天送来的补药,是裹着糖霜的砒霜。原来他每次深情款款地说"你比雨柔更适合当周太太",是在嘲讽我的愚蠢。
意识消散前,我听见周慕言温柔的声音:"雨柔别怕,救护车来之前她就会断气。等记者拍完照,我们就说是她心脏病突发......"
"啪!"
水晶高脚杯摔碎的声音让我猛然惊醒。
眼前是雕着鸢尾花的穹顶,空气里漂浮着香槟与玫瑰的甜腻气息。我低头看着自己完好无损的双手,指甲上还涂着林雨柔送的樱花色甲油——这是三年前林家为我举办的认亲宴!
"姐姐怎么这么不小心?"林雨柔穿着Valentino当季高定,惊慌失措地要来握我的手,"这可是爸爸从苏富比拍回来的古董酒杯......"
我后退半步,任由水晶碎片划破脚踝。
鲜血顺着白色长裙蜿蜒而下,在宴会厅的鎏金地砖上绽开血花。余光瞥见二楼转角处闪烁的镜头,我颤抖着抓住她的手腕:"雨柔为什么要推我?"
全场哗然。
林雨柔精心修饰的假睫毛颤了颤,很快蓄起泪水:"姐姐在说什么呀?明明是你自己......"
"够了!"父亲厉声打断,"南星,给雨柔道歉!"
我看着这个与我血脉相连的男人。前世他就是这样,永远不问缘由地维护养女。哪怕最后我躺在ICU,他还在责怪我不该在婚礼上"突发急病"毁了林周两家的联姻。
指甲掐进掌心,我露出比林雨柔更破碎的笑容:"原来在爸爸心里,我连碰碎一个杯子的资格都没有。"
宴会厅突然安静得可怕。
二楼传来皮鞋叩击大理石的声响,我抬头对上顾砚之玩味的目光。这位华尔街归来的神秘操盘手倚着栏杆,修长手指漫不经心地转着红酒杯,镜片后的凤眼闪过锐利的光。
"林董,"他忽然开口,"令嫒的月光石项链,倒是很衬今天的主题。"
所有人的视线瞬间聚焦在我颈间。林雨柔脸色骤变——这条刻着林家图腾的月光石项链,本该戴在她脖子上。
前世我就是在这场宴会上,傻乎乎地把项链让给了哭红眼睛的"妹妹"。
"顾先生好眼力。"我抚摸着冰凉的宝石,任由锁骨处的淤青暴露在灯光下,"今早雨柔说项链太沉,非要我戴着试试呢。"
满场宾客看到林南星锁骨处的淤青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那些淤青是前天林雨柔拽着我头发往墙上撞时留下的。当时她说:"野鸡就算插上凤凰羽毛,也变不成真千金。"
此刻我故意将长发拨到肩后,露出脖颈处狰狞的伤痕。二楼快门声此起彼伏,明天头条标题我都替他们想好了:#真假千金疑云#,#豪门虐打实录#。
林雨柔踉跄着后退,却被我一把搂住腰。凑近她耳畔时,我闻到熟悉的毒药香水味:"好妹妹,游戏才刚刚开始。"
落地窗外惊雷乍起,暴雨倾盆而下。
我望着镜中自己苍白的脸,缓缓勾起唇角。重活一世,我要让这些欺我辱我之人,亲自尝尝从云端坠入泥沼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