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望晴二十岁生日那天,带回一个穿耳洞的男朋友。
"他是搞声学工程的。"女孩戳着男友耳垂上的环形处理器,"我们正在开发新型骨传导植入体。"
苏晴的叉子在餐盘上划出尖锐声响。年轻人耳朵上的装置让她想起三十年前自己那台笨重的初代处理器——像个外挂的机械器官,而如今的技术已经能藏在饰品里。
"阿姨别担心,"年轻人突然切换成流利的手语,"我们的设计灵感来自您2008年的《触觉声场》演出。"
林夏注意到苏父的汤勺停在半空。老人盯着年轻人耳垂的眼神,像是透过他看见某个平行时空的自己——如果没有那场政治风波,他本该在列宁格勒音乐学院成为声学专家,而非在异国工厂打磨齿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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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琴房,林望晴发现外公独自调试她那把改装小提琴。月光从桂树枝桠间漏下来,照亮老人颤抖的手指——他正试图把微型传感器嵌进琴马。
"外公,"女孩按住他的手,"妈妈早就原谅您了。"
老人摇头,从琴盒夹层取出张泛黄的图纸:1949年产列宁格勒小提琴的解剖图,边缘批注着密密麻麻的俄文。图纸背面是苏晴周岁照片,背面钢笔字已经晕开:「愿你的耳朵只听见月光」。
"当年..."老人喉结滚动,"我改装失败过十二次。"
林望晴突然明白,为什么母亲童年那把琴总是走音——那些被误以为是粗制滥造的细节,实则是听障父亲笨拙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