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透过半开的窗棂洒在屋内。一名男子端坐于案前,手中轻握着一只耳杯,目光悠悠地望向窗外。他低低吟诵:“浮长川而忘返,思绵绵而增慕……”
对面,青衣男子正把玩着一柄折扇,听到这句赋文,抬眼一笑,“好赋!敢问此赋为何名?”
啪的一声,折扇合上,声音清脆利落。青衣男子将扇子置于膝上,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呵呵~名曰《洛神赋》。”
“这名字取得真够直白的。”男子话音未落,室内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
青衣男子率先打破寂静,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此赋的内容定能在文学造诣上登顶巅峰。不过嘛,它恐怕也会成为文坛上一朵独特的奇葩。”
男子闻言,眉间微蹙,放下耳杯,声音略显苦涩,“那又如何?即便日后此赋名垂千古,又有几人能读懂我此刻的心绪呢?”
“何必如此惆怅?”青衣男子慢条斯理地说道,“我相信总有一天,会有人懂你的。”
男子摇了摇头,“那可未必。身处乱世,诸多理想终究难以实现。倒是你,从来都不会为此烦忧,真让人羡慕。”
青衣男子闻言,唇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真希望洛神是真实的。那样的话,我就能将她揽入怀中了。”
“我相信那一天终会到来。”青衣男子笃定地重复道。
男子却轻轻叹了口气,“怕是未必吧。如今天下纷乱,许多事情都难以预料。”
青衣男子微微一笑,“那又何妨?不如活得豁达些,给自己的人生添些色彩。”
男子听罢,无奈地笑了笑,将耳杯缓缓放下,转头看向对面的人,眼中闪过一丝探究之色,“我有件事想问你,从你出现时我就一直很好奇——你到底活了多久?为何对这些事毫不在意?”
青衣男子闻言,眼神淡然,“连我自己都不记得存在了多久,或许已有几百上千载了吧。对于世人追逐的东西,我早已看淡。”
“难怪。”男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一直不知道你的本体究竟是什么?竟能存在如此之久,还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面前。”
青衣男子顿了顿,语气温和,“在下的本体是一枚铜钱。很早之前便诞生了灵识,见证过无数兴衰变迁。经历得多了,很多事情自然就无感了。毕竟,我的本质并非人类。”
男子听后,低声喃喃,“难怪我们终究不是一类人。你无法体会我这种惆怅之情。”
说着,他将头转向窗外,看着明月,举起耳杯猛地灌了一口酒。酒液顺着喉咙滑下,带来一丝灼热。
“何必借酒消愁?”青衣男子忍不住出声。
男子苦笑一声,“你不会懂的。我的理想渐行渐远,已经快要追不上了。”
他望着窗外的明月,声音里透着些许不甘,“你说这明月如此洁白明亮,可这世间呢?为何总是动荡不安?明月所照之地,从未有过真正的安宁。”
青衣男子听了,轻轻叹了口气。他并非不懂对方的感受,只是经历过太多世事变迁,早已学会坦然面对。
他拿起桌上的耳杯,浅饮一口,望着对面那个沉沦在酒精中的身影,“人在世间不就是为了追求名与利吗?这两样东西,你不都已经拥有了吗?”
“你是建安才子,诗词歌赋足以让你在后世文学史上留下不可磨灭的地位;你是曹操的第三个儿子,这一生难道不是轻易便拥有了权势与利益吗?”
男子没有回答,只是默默举起耳杯,目光依然停留在窗外的明月上。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你不会懂的。我不想让自己的成就仅仅停留在文学之上。我渴望施展自己的抱负,在政治舞台上实现伟大的理想。”
他的声音低沉却坚定,“我的人生不像你那般漫长,只有短短几十载光阴。我要在这有限的时间内,尽力书写属于我的辉煌。毕竟,这一切转瞬即逝。”
说罢,他举起耳杯,“来,共饮一杯,消此愁绪。”
青衣男子也拿起耳杯,轻轻碰了一下,“叮”的一声清响,在静谧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
窗外的月光柔和地洒进房间,仿佛为这位失意的文人送去一份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