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辞熄如同影子般穿梭于京城的大街小巷。
他先是走访了几家药铺,装作替家中老人求医的模样,不经意间打探那神医的消息。
药铺的伙计们提起这位神医时,神色各异——有的面露敬畏,有的则闪烁其词。
辞熄敏锐地察觉到,这背后定有蹊跷。
与此同时,洛鱼情和顾慕寒在府中也没闲着。书房内,烛火摇曳,案几上铺满了各种卷宗和药方。
洛鱼情纤细的手指轻轻划过那些记载着患者症状的纸张,眉头越皱越紧。
"这些病症描述太过夸张”她指着其中一页说道:“普通的头疼脑热,竟被说成是‘邪气入体’这不是明摆着吓唬人吗?”
顾慕寒站在窗前,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他转过身,眼中闪过一丝锐利:“更可疑的是,这些患者最后都购买了同一种所谓的“灵丹妙药。”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判断——这绝非巧合。
三日后,辞熄风尘仆仆地回来复命。他带回来的消息印证了他们的猜测:那神医在京城开了家医馆,表面上是悬壶济世,实则暗藏玄机。
“属下还打听到”辞熄压低声音道“前些日子有位李姓商人,为了给独子治病,几乎倾家荡产,最后那孩子还是……”
“事实上,京城还有许多像这样的神医,据说他们都是从一个叫‘济世堂’的地方出来的,那里是专门栽培各类大夫。说是大夫,实际上都是一些不务正事的小人。但是这些秘密,老百姓们并不知。”辞熄把知道的都一一禀报。
洛鱼情听完,生气的猛地拍了桌子,桌子上的卷册也被震得一阵响:“岂有此理!要是昨天没遇到那孩子,估计都不知道京城还有这么多骗子。”
经过彻夜商议,他们决定让洛鱼情乔装前往。
辞熄不放心,提议暗中跟随,却被顾慕寒否决:"人多反而容易打草惊蛇。
我会在医馆对面的茶楼守着,若有异动,立刻接应。
次日清晨,洛鱼情换上了一身锦绣罗裙,发间珠翠轻摇,俨然一位养尊处优的闺阁小姐。
临行前,顾慕寒突然拉住她的手腕,欲言又止。洛鱼情回眸浅笑:“放心,我可不是任人宰割的弱女子。”
医馆门前人头攒动,求医者排成长龙。洛鱼情在丫鬟搀扶下径直走向内堂,引得众人侧目。
内室陈设奢华,檀香缭绕,那神医一袭白衣,须发皆白,倒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
洛鱼情踏入内堂,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四周。
檀香浓郁得几乎呛人,墙上挂着几幅“妙手回春”“华佗再世”的锦旗,案几上摆着几本翻开的医书,乍一看倒真像是个医术精湛的医馆。
可当她走近时,却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霉味——那些所谓的“珍贵药材”,恐怕早已变质。
神医捋着长须,眯眼打量着她,目光在她发间的金钗上停留了一瞬,随即露出慈祥的笑容:“这位小姐,可是身子不适?”
洛鱼情轻咳两声,故作虚弱地坐下:“近日总是头晕目眩,夜不能寐,听闻神医医术高明,特来求诊。”
神医煞有介事地替她把脉,指尖在她腕上轻轻一搭,便皱眉长叹:“不妙啊,不妙。”
“神医,可是有什么大碍?”洛鱼情佯装惊慌。
“小姐体内阴寒之气淤积,若不及时调理,恐怕……”他故意顿了顿,摇头叹息,“轻则久病不愈,重则……唉。”
洛鱼情心中冷笑,面上却泫然欲泣:“求神医救我!”
神医故作沉吟,随即提笔写下一张药方:“此乃老朽秘制的‘九转还魂丹’,需以百年雪莲为引,辅以千年灵芝、深海珍珠粉,方能见效。”
洛鱼情接过药方,扫了一眼,差点笑出声——这上面写的药材,无一不是价值连城之物,可字迹潦草,甚至还有几味药名写错了。
“这……这药怕是极贵吧?”她故作犹豫。
神医捋须一笑:“小姐放心,老朽行医济世,岂会贪图钱财?只是这些药材确实难得,需白银三千两。”
“什么?三千两?!”洛鱼情差点没控制住表情。这骗子还真敢开口!
神医见她迟疑,立刻又补了一句:“不过,若小姐手头不便,老朽也可先开些便宜的药,只是……效果怕是要大打折扣。”
洛鱼情心中暗骂,面上却咬了咬唇,似在挣扎:“只要能治好,钱不是问题。”
神医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立刻笑道:“小姐果然爽快!老朽这就去配药,请稍候。”
待他转身去药柜翻找时,洛鱼情迅速从袖中取出一枚细小的银针,轻轻刺入桌上的茶水中。银针瞬间泛黑——茶里有毒!
她眸色一沉,心中怒火翻涌。这哪里是医馆?分明是谋财害命的黑店!
不多时,神医捧着一个精致的锦盒回来,满脸堆笑:“小姐,药已备好,只需……”
“神医。”洛鱼情突然打断他,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您这药,真的能治病吗?”
神医一愣,随即皱眉:“小姐这是何意?老朽行医数十载,岂会骗人?”
洛鱼情缓缓站起身,眼神锐利如刀:“那这茶里的毒,又作何解释?”
神医脸色骤变,猛地后退一步:“你、你胡说什么!”
“怎么?被揭穿了,心虚了?”洛鱼情冷笑一声,猛地掀翻茶盏,茶水洒在地上,瞬间泛起诡异的泡沫。
门外,早已埋伏好的顾慕寒和辞熄带着衙门的人破门而入,侍卫们迅速将医馆团团围住。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神医脸色惨白,声音发抖。
顾慕寒冷冷道:“刑部办案,拿下!”
侍卫一拥而上,将神医按倒在地。辞熄则迅速搜查医馆,很快从暗格里翻出一本账册,上面详细记录着每位受害者的姓名、病情,以及榨取的银两数目。
“殿下,找到了!”辞熄将账册呈上。
顾慕寒翻看几页,眸中寒意更甚:“好一个‘济世堂’,害人不浅!”
洛鱼情走到神医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神医面如死灰,终于瘫软在地:“饶、饶命啊……”
这名“神医”被带到衙门。
衙门里,气氛严肃而紧张,两旁的衙役手持棍棒,威风凛凛地站立着。那“神医”被重重地押到堂前,他双腿发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身体瑟瑟发抖,脸上满是惊恐与绝望。
主审官一拍惊堂木,厉声喝道:“大胆狂徒,你可知罪?”
“神医”连忙磕头,额头与地面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哭喊道:“大人,小的知罪,小的罪该万死啊!”
顾慕寒向前一步,将辞熄找到的账册呈递给主审官,说道:“大人,这是从那医馆暗格中搜出的账册,上面详细记录了他诈骗百姓钱财的恶行,还有许多无辜患者因他的假药病情加重甚至丧命。”
主审官接过账册,仔细翻阅,眉头越皱越紧,眼中满是愤怒。
他再次一拍惊堂木,怒喝道:“如此恶行,天理难容!你从实招来,这‘济世堂’究竟是何组织,还有多少像你这样的骗子?”
“神医”犹豫了一下,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恐惧。主审官见状,大声喝道:“还敢隐瞒?来人,大刑伺候!”
衙役们立刻上前,将各种刑具摆在“神医”面前。“神医”吓得魂飞魄散,连忙说道:“大人饶命,小的招,小的全招!‘济世堂’是一个庞大的诈骗组织,他们在各地开设医馆,培养像我这样的骗子,专门欺骗那些病急乱投医的百姓。京城就有好几家他们的医馆,还有许多郎中都是他们的人。”
主审官追问道:“那这‘济世堂’的幕后主使是谁?总部又在何处?”
“神医”哭丧着脸说:“小的只知道幕后主使是个神秘人物,大家都称他为‘郝堂主’,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总部好像在城外的一座废弃山庄里,但具体位置小的也不清楚。”
顾慕寒沉思片刻,说道:“大人,既然如此,我们不妨从这‘神医’入手,让他配合我们,引出其他同党,再顺藤摸瓜找到‘济世堂’的总部,将这个诈骗组织一网打尽。”
主审官点头同意,说道:“此计甚好。来人,先将这‘神医’押入大牢,好生看管。”
“神医”被押走后,顾慕寒、洛鱼情和辞熄开始商议下一步的计划。
他们决定让“神医”对外放出消息,说自己成功骗到了一位富家小姐的三千两白银,现在准备带着钱财远走高飞,以此吸引其他同党前来接应。
几日后,消息传开,“济世堂”的一些同党果然按捺不住了。
他们暗中联系“神医”,约定在城郊的一处废弃庙宇见面,准备分赃并护送他离开京城。
夜幕降临,乌云遮月,废弃庙宇笼罩在一片阴森的氛围中。顾慕寒、洛鱼情和辞熄带领一队精锐侍卫悄然埋伏在四周,等待着“济世堂”同党的现身。
“他们来了。”辞熄低声提醒,目光如鹰隼般锁定远处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这几人穿着普通百姓的衣衫,却步伐谨慎,显然并非善类。
为首的是一名瘦削男子,脸上带着几分狡黠与贪婪。他走进庙宇后,环顾四周,压低声音问道:“人都到齐了吗?那笔钱可带好了?”
假扮成逃跑模样的“神医”战战兢兢地从角落里站出来,颤抖着将一个沉甸甸的布袋递过去:“都在这里了,三千两白银,一分不少。”
瘦削男子接过布袋,迅速打开检查,看到里面白花花的银锭时,眼中闪过一抹贪婪的光芒。
他满意地点点头,随即挥手示意身旁的两人上前:“既然如此,那就赶紧离开吧。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们还是先确认一下……”
话音未落,顾慕寒一声令下:“动手!”
刹那间,埋伏多时的侍卫们如同潮水般涌出,将这伙人团团围住。
那些同党措手不及,仓皇拔刀反抗,但很快便被制服。
瘦削男子试图突围,却被辞熄一箭射中脚踝,跌倒在地。他痛苦地哀嚎着,双手抱头求饶:“饶命啊!我们只是奉命行事,真正的主使者是郝堂主!”
“郝堂主?”洛鱼情缓步走近,冷冷注视着他,“你口中的‘郝堂主’究竟是谁?为何从未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瘦削男子喘着粗气,眼神游移不定:“我……我真的不知道他是谁,只知道每次任务都由他安排,通过密信传递指令。至于总部的位置,确实是在城外的一座废弃山庄,但具体在哪,只有核心成员才知道。”
顾慕寒皱眉思索片刻,转身对洛鱼情说道:“看来,我们必须亲自前往城外搜寻线索了。这个‘济世堂’组织庞大且隐蔽,若不能彻底摧毁,日后必定还会继续祸害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