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图书馆高大的玻璃窗斜斜地洒在地板上，给静谧的空间镀上一层温暖的金黄色。林清站在历史书籍区的第五排书架前，纤细的手指在一排排书脊上轻快地点过。《经济学通论》《商业帝国》......都是些她早已熟读的书目，可这些书现在已经不能满足她的需求。她放下手，低头看向掌心那张已经被捏得有些发皱的纸条——上面赫然写着《现代商业史》。
"请问最近有人来借过《现代商业史》吗？"林清快步走向咨询台，指尖不自觉地敲打着台面。
管理员扶了扶眼镜，从电脑屏幕前抬起视线："抱歉，这本书已经在上午被人借走了。"他说着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张空桌，"就是在那位同学手里。"
林清的视线随着他的指引望去，只见那张木质长桌上摆着几本书，阳光正好打在书封上，"现代商业史"几个烫金大字熠熠生辉。可桌子前空无一人。她的眉头皱了起来——这可是明天deadline的必读书目。
她快步走近，正要伸手去拿那本书，一道低沉的男声在身后响起："这是我的书。"
林清转过身，眼前的男生比她高了将近一个头，挺拔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衬得整个人透着一股沉稳的气质。他穿着一件墨色的羊毛开衫，领口妥帖，胸前别着历史系的徽章。修长的手指此刻正轻轻搭在她的手腕上，那份恰到好处的力道既不会让她感觉被冒犯，又清晰地表达了"请不要碰我的东西"的意思。
"很不好意思，"季言的语气和他整个人一样温和克制，"我正准备离开图书馆。"
"等等！"林清一把拽住他的袖子，"能不能借我看一眼？就一眼！"她的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了，"这本书明天就是deadline，我已经找了两天了，现在整个图书馆只有这一本。如果你能让给我，我可以请你喝咖啡，或者......"
季言的目光落在她因急切而轻咬的下唇上，镜片后的眸子闪了闪："我不喝咖啡。"他抽出被拉住的袖子，修长的手指开始整理桌上的资料。
林清愣在原地，那种被拒绝的尴尬让她脸颊发烫。她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近人情的人，明明看上去彬彬有礼的样子，却在最关键的时刻不留半点余地。
就在她准备转身离开时，季言突然开口："你明天要交什么作业？"
"就是那个新项目，你知道吧？"林清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全球化浪潮下的企业战略转型'的案例分析。"
季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拿起《现代商业史》，修长的手指翻动书页："这本书的第三章确实对这个选题很有帮助。"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完全不像是在和人周旋的样子。
"所以......"林清试探性地伸出手。
"既然我们做的是同一个选题，"季言合上书本，目光透过镜片落在她脸上，"不如找个地方一起看？"他说出这句话时语气依然平淡，仿佛只是在讨论今天的天气。
林清怔住了一秒。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让他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种难以琢磨的气场中。"好啊，"她听见自己说，"我知道图书馆后面有家咖啡馆不错。"
"咖啡我确实不喝，"季言淡淡一笑，"不过绿茶可以考虑。"说完，他拎起包，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林清这才注意到他包上的logo，那是商学院特制的皮质公文包，与他一身的学者气质意外的相衬。她跟在他身后，闻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山茶花香，那种香气的温度恰如他的性格——柔和，却又让人把握不住。[]咖啡馆里昏暗的灯光下，季言翻开《现代商业史》的第三章。他修长的手指在书页上轻轻划过，像是在抚摸一段尘封的历史。林清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他的手上——那是一双适合弹钢琴的手，骨节分明，皮肤白皙，指尖因为常年握笔而有些微茧。
"这里，"季言指着书上的一行字，"关于1929年世界经济危机的部分，可以用在你的案例分析里。"他抬起头，撞上了林清的凝视。
林清慌乱地低下眼帘，假装认真看书："嗯，确实是个很好的论点。"她的心跳得很快，这样的距离让她有些不适应。季言的身上有一种淡淡的山茶花香，夹杂着图书馆旧书的木质气息，让人莫名地心安。
"你知道全球化的另一个有趣现象吗？"季言的声音依然平静，却似乎比刚才温和了一些。他拿起桌上的笔记本，在空白页上画了一张简单的图表，"市场一体化的同时也导致了文化同质化。"
他笔下的线条干净利落，仿佛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笃定。林清发现自己移不开视线。她一向讨厌这种沉闷的讲座式交谈，可是眼前的男生却让她觉得格外迷人。
"你总是在看书吗？"林清突然问，"我是说，除了商学院规定的那些。"
季言停下笔，轻笑了一下："历史使人明智。尤其是在一个动荡的时代。"他的目光停留在林清的笔记本上，那里写满了各种计划和日程，"看来你不止对商业有兴趣。"
林清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露出一个俏皮的笑容："我听说你还在修艺术史？那可是我们学校最难过的选修课之一。"
"艺术是人类思想的结晶，"季言合上书，向后靠在椅背上，"研究它们，就像在研究一个文化最具生命力的瞬间。"他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林清说不清的情绪，仿佛在谈论什么特别珍贵的东西。
窗外的阳光斜斜地洒在两人之间的桌面上。林清觉得自己被什么触动了，内心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平静。
"要不要跟我来？"季言突然站起身，"这里太闷了。我知道一个更好的地方。"
林清被他突如其来的提议吓了一跳："现在？"
"如果下午三点前赶回来，还能借到经济学区最新的参考书。"季言已经拎起身旁的包，语气依然平静，眼神里却闪烁着一丝林清从未见过的光彩。
"你到底要去哪里？"林清站起来，心脏没来由地跳快了一拍。
季言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一个意想不到的地方。"
他带着林清走出咖啡馆，穿过校园的落叶长廊。深秋的微风卷起地上的落得叶，发出沙沙的声响。一路上，他给林清讲起自己在欧洲留学时的见闻，讲到巴黎卢浮宫的晨光，布拉格广场的钟声，罗马黄昏下圣彼得大教堂的剪影。他的声音平稳而低沉，像是在叙述一段古老的传说。
林清觉得自己进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她从未想过有人能把这些遥远的故事讲得如此生动。她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季言："你真的去过这么多地方？"
季言微微一笑，眼神里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落寞："这是我家族的必修课。"
"那你的毕业论文准备写什么？"林清好奇地问。
"企业传承与文化传承的关系。"季言的语气轻描淡写，却让林清瞬间捕捉到了他话中的深意。她想起了自己那些对未来商业版图的狂想，突然觉得有些幼稚。
一路走来，季言始终与她保持着一米左右的距离，礼貌而克制。可是林清却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的那种独特的气质，让她不自觉地想要靠近，又不敢贸然打破这份安静。
直到他们来到目的地——那座位于校园中央的古教堂。
"这是？"林清看着面前古朴的建筑，有些惊讶，"教堂？"
"这是我第一次在校园里发现真正令人感动的世界。"季言推开教堂的门，午后的阳光立刻洒进门内，照在他脸上，形成一道柔和的光芒。
教堂的内部不大，却很安静。阳光透过彩绘的玻璃窗洒在斑驳的墙壁上，形成一片片绚丽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焚香的气息，还有淡淡的蜡油味。
季言带她走到祭坛前，那墙上悬挂着一幅中世纪的壁画。画中人物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但每一笔线条都蕴含着一个古老的故事。
"艺术和文化，"季言的语气突然变得认真，"它们就像这片墙壁，历尽风沙，终将铭记。"
林清看着他被阳光勾勒的侧脸，忽然明白，或许这才是真正的他——外表波澜不惊，内心却藏着深邃的宇宙。
这一刻，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和世界融合在了一起。
"你知道吗，这还是第一次，我不想看时间，"林清靠在教堂入口的石柱上，轻轻说道。
"我也是。"季言轻声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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