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之羽19

宫远徵推开门的瞬间，宫尚角正好端坐在桌前，仿佛早已预料到他会来。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移开目光，谁也没先开口。空气像被什么压住似的，沉甸甸地塞满了整个房间。

宫远徵咬了咬牙，终究是忍不住了，“哥，这两天你到底怎么了？别骗我。”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这种感觉……只有十年前无锋来袭的时候才有过。”

宫尚角没回答，只缓缓抬起手，掌心骤然腾起一团火焰，那火光亮得刺目，仿佛连空间都被灼烧得扭曲起来。

宫远徵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的嗓音里夹杂着惊愕和不可置信。

宫尚角的目光扫过他，见他丝毫未受影响，眼神微微一怔，随即平静下来。“这就是宫门最大的秘密——无量流火。”他低声说道，语调平稳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

“无量流火！”宫远徵猛地重复了一遍，随即便像是意识到什么，慌忙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可他的双眼仍然睁得圆圆的，紧紧盯着宫尚角，期待对方能给出更明确的答案。

宫尚角看着他的样子，轻叹一声，缓缓道：“无量流火是唤羽大哥从后山找到的。之前我见过他一次，之后这火焰就落到了我的手上。现在，我和唤羽大哥都能掌控它。”

说到这里，他停顿片刻，似乎在斟酌措辞，“自从我拥有了它，每晚都会做梦。那些画面，就像前世的记忆一样，清晰得让人无法忽视。巍峨的九重天，冷寂的璇玑宫，还有……”他的语气渐缓，眼中浮现出一抹柔和，“妻子、孩子、朋友，所有的一切都那么真实。但最重要的是……”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宫远徵脸上，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

宫远徵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刚想说话，宫尚角却抢先开口：“起初，梦里那些人的脸都是模糊的。但今天见到小羽毛时，那些画面突然明晰起来。她的脸……就是小羽毛。”

他脸上满是欢喜与笃定，继续说道：“在梦里，我是天界的大皇子，而她是鸟族的公主。我们历经劫难，在无数世轮回中彼此相伴，最终拨乱反正，成为天帝与天后，并育有三个孩子。那时候的生活，真的很幸福。”

随着宫尚角的叙述，宫远徵的脸色逐渐僵硬，嘴唇微张，却说不出话。许久，他才喃喃道：“哥，这些可能只是你的幻想吧，未必是真的。”

宫尚角闻言并未生气，只是淡淡一笑，将掌心的火焰重新唤出，“远徵弟弟，这不是幻想。否则，我又怎么会拥有凤焰？”

接着，他又补充道：“在梦境的最后一刻，小羽毛为了留下最后一抹凤焰，化身凤凰随我而去。而无量流火，正是那一抹凤焰。”

宫远徵的情绪终于爆发出来，他激动地喊道：“即便如此，那也是上一世的事！这一世，她选择了我！”

宫尚角没有回应，而是直接握住了他的手。刹那间，宫远徵的手掌上竟也燃起了无量流火。

宫尚角眼中闪过一丝果然如此的神色，沉声问道：“远徵弟弟，你还没有发现什么吗？”

宫远徵呆滞地回问：“发现什么？”

宫尚角松开他的手，语气低沉却坚定：“我们本该是一体的。从小我们就喜欢黏在一起，我受伤的时候你能感应到，你受伤的时候我也必须承受一部分痛苦。喜好相同，习性相近，甚至连凤焰都能够共享。这一切难道都是巧合吗？”

宫远徵愣住了，半晌才强辩道：“唤羽哥哥也有凤焰，难道他也跟我们是一体的？如果以后还有别人拥有凤焰，难道尚角哥哥也要说他们和我们一样？”

宫尚角摇了摇头，耐心解释：“唤羽大哥是小羽毛的亲生哥哥，所以他能拥有凤焰并不奇怪。或许是因为凤焰感知到了小羽毛的气息才认了主。而我们……因为我们是她前世最亲密的伴侣，所以才会拥有它。而且我试验过了，除了我们，没有人能够承载凤焰。”

他顿了顿，目光柔和了些，“远徵弟弟，我知道这些消息很突然，你可能一时接受不了。但事实就是如此。难道你真的愿意看到，将来我们因为这件事分崩离析吗？”

房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过了很久，宫远徵才沙哑着嗓子说道：“哥，给我一点时间。”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冲出了房间，直奔羽宫而去。

看到远徵弟弟的反应，他心底已有了答案——对方一定会同意的。他唇角悄然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眼中却迅速闪过一丝深思。

记忆中的那些法术与知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开始在心中细细盘算，如何才能彻底消灭无锋与宫门，为自己与远徵弟弟、小羽毛，还有唤羽大哥赢来平静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