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福斋后院正门外,此时新郎官何光远已经到了。他站在门口,却被几位姐夫拦住了,场面一时热闹非凡。
“不知今夕是何夕,催促阳台近镜台。谁道芙蓉水中重,青铜镜里一枝花。”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原来是何光远正在吟作诗,身后站着一群轿夫和喜娘,大家都屏息凝神地等着接下来的戏码。
“好啊,可以可以”二姐夫连忙拍手称快。他的汴京商人出身,与何家交情匪浅,并不打算故意刁难。大姐夫却不买账,皱着眉头说道,“好什么,这催妆催妆哪有用前人的诗混过去的”。“对啊,元明说得对。”三姐夫附和着。
这姐夫团可不好对付,他们一个个都摆出一副要‘好好考量’新郎的模样。“你要请新娘出来不难,就要看你新郎官的心诚不诚了。”大姐夫故作严肃的说道。“大姐夫,你就不作难了,谁不知道你是堂堂的探花郎,谁敢在你面前搬弄。且看我的面,饶过他吧。”二姐夫急忙出来打圆场。
“不可不可不可。”三姐夫阻拦道,这二姐夫夫最怕三姐夫了。“不可不可不可。”大姐夫说道,“这新婚之日无大小啊,况此何郎非彼何郎,莫学女儿态,有什么真本事,拿出来瞧瞧。这丑郎君总归要见丈母娘的嘛。”,“是”,“作诗才能进。”
何光远顿时面红耳赤,“给,给诸位襟兄行礼了,给诸位襟兄作揖了。”说着便行了一礼。“不行不行不行”“作诗作诗”。四位姐夫并不买账。
“这日上三竿,吉时马上就要过了,托福托福,就让新娘子出来吧。”何光远急道。“不行”“作诗”“必须要作诗”“作诗才能见新娘子”“快点,快作吧”“不作进不去”。
“试试,我试试”。怕耽误吉时,何光远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众人都满眼期望的望着他,何光远急得抓耳挠骚,“喜气盈朱门,光华动绮罗……”
三姐夫趁机凑到四姐夫耳边低语道:“这汴京里的人才都寻遍了,结果选了个比五姨还娇羞的,你瞧这面红耳赤的,他倒成新娘子了。”四姐夫闻言轻笑一声道:“听四娘说,郦家给小五选婿,跟几个姐姐都不一样,一定要择一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没有嘴舌任其劳怨的。”三姐夫感叹道:“丈母好远见。”“快点”。
终于,何光远结结巴巴的把诗念出来了:“光华……脂粉添颜色,青黛画章台。”他以为这总算能过关了,可大姐夫却摇摇头,冷冷的说道:“不辙不韵的,不成调啊”。“先让我进去。”何光远急了,直接冲上去,几个姐夫早料到他会如此,纷纷挡在门口,场面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喜娘突然高声喊了一声,“新娘子出来了”。几位姐夫互相看了看,觉得差不多了,便不在为难他,各自退到一边。
何光远在一旁看着郦五娘被姐姐们扶了出来,顿时站得笔直,向郦母郑重行了一礼。
“请新娘子上轿”喜娘唱道。郦五娘被姐姐们扶上了轿子,郦母眼底泛起一层温润的泪光。“迎福送喜,新娘起担。”喜娘声音悠扬婉转。何光远连忙爬上马车,没想到一脚踩空,办了个踉跄。几个姐夫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哈笑起来,调侃道:“这娇羞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