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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的琴弦沾着啤酒沫，蒋敦豪在吧台后擦拭玻璃杯。舞台灯光熄灭后的酒吧像只蜷缩的巨兽，残留的烟味混着柠檬洗洁精的气息爬上他的白衬衫。
手机在围裙口袋里震动，杭州区号在屏幕上闪烁。他摘掉橡胶手套，指关节的茧子蹭过接听键。
"蒋先生吗？您投递的《中国好声音》海选视频通过了初审。"女声裹着电流声传来，"下周需要到萧山机场..."
玻璃杯坠地的脆响打断对话。蒋敦豪看着满地碎片，突然想起十二岁那年摔碎的小提琴琴箱。那时父亲站在琴房门口，影子斜斜切过满地的松香粉末。
"喂？蒋先生？"
"抱歉，我可能..."他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围裙褶皱，目光扫过墙上褪色的演出海报。三年前"旅行新蜜蜂"的专场海报蜷缩在角落，主唱的脸被啤酒渍洇得模糊。
驻唱台突然亮起故障灯，红光扫过他的虹膜。某个醉酒的夜晚，鹭卓曾在那里用威士忌浇灭烟头，火星在《金风玉露》的旋律里明明灭灭。
"需要给您时间考虑吗？"
蒋敦豪的视线落在吧台内侧的吉他包上。黑色琴包边缘磨出毛边，露出里面那把Gibson SJ-200的虎纹枫木。这把琴的第十一根弦还是鹭卓用火锅店分红换的——那年冬天他们挤在青年旅社的消防通道里，呼出的白气在琴弦上凝成冰晶。
"不必了，我参加。"
挂断电话时，舞台灯突然恢复正常。暖黄光束斜斜切过满地玻璃碴，折射出无数个细小的彩虹。蒋敦豪蹲下身，手指被碎片划破的瞬间，突然想起音乐学院的毕业典礼——他作为优秀毕业生独奏时，那束追光也是这样落在琴弦上。
血珠滴在虹光里，像某个未完乐章的休止符。
（待续）
**下一章预告**：青年旅社的午夜，断弦的吉他与火锅蒸汽里的梦想。当《中国好声音》的邀请函撞上乐队的存亡时刻，蒋敦豪在消防通道拨通那个尘封的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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