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你会认同他们的双赢。”
龙族族地里，黑龙盘在大树上，闭着眼假寐，盘在他龙角上的顾揽霜甩甩尾巴，惹得月上清睁开了眼睛。
听到顾揽霜这样的话，月上清看向荒芜的族地，说：“双赢的前提是我愿意原谅。”
他的目光丈量着这片土地，赤金色的眼睛里仿佛盛满了清风，一扫便是空荡荡的一片。
“但原不原谅人族是他们说了算，我只负责送人族去见他们。”
“接下来做什么？”
顾揽霜安心当个小挂件，绝不插手月上清的事情。
赤金色的龙息星星点点，它们被大树吸收得一干二净。
“等。”
月上清闭上眼，懒散的甩了甩尾巴，扫起的风荡起一片尘埃。
自从这棵树日夜不断地生长，这片土地已经逐渐化作了黑色沙漠，原本焦黑坚硬的大地逐渐沙化，怨气却愈发深重。
“明白了。”
顾揽霜眯着眼，心安理得地开始睡觉。
人族能选的方法就两种。
要么奋起抵抗，只为猎杀月上清和顾揽霜。
要么，找人同他们谈判。
真期待啊。
顾揽霜睡着前这么想着。
把他的心思听的明明白白的月上清微掀眼皮。
还有一种呢，以他们为条件，解开那道封印，人魔两族联手。
会选哪一种呢？
平天盟内部。
“联合起来对抗？”
岳子昂搓了搓脸，惊讶的看着上官清风，可惜白绸遮住了她的眼睛，根本看不出什么情绪。
“以什么名义？龙族并非敌人。”
有人说。
其余人一脸无语的望过去，是音宗的小孩。
“形势严峻，他不肯和解，怎么不是敌人？”
他身边的少女恨铁不成钢的瞪他，顺带一巴掌呼在了他的后脑勺上：“动动脑子好吗？！”
“把当初有罪的人送给他不就可以了吗？”
少年不解。
不就一劳永逸了？
殿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沉默了，压抑的气氛让少年缩了缩脖子，颤巍巍的看向自家师姐，眼底是清澈的迷茫。
“行不通。”
上官清风揉了揉眉心，心底生出一股无力感。
到底该怎么做，他们成立平天盟的意义不就是平天下，扫邪祟么？可现在唯一的敌人是她的师弟，是龙族遗孤，一条带着仇恨复生的龙。
龙，不是邪祟。
“为什么？”
上官清风彻底沉默了，她看向岳子昂。
岳子昂叹气，隔着白绸他都感觉到了上官清风的无力。
“因为那些罪人，我们打不过。”
他凉凉的吐出一句，仰靠在椅子上，叹气：“到底该怎么办啊……”
怎么打得过？
四大宗的老祖宗，虽然天机阁老祖宗仙逝，但天机子也不是好惹的啊！
“可行。”
关山风深呼吸了一下，迎着几位好友惊讶的目光，说：“师兄……闭关了。”
“是阿清搞的吧？”
上官清风轻笑，只是笑容有些苦涩：“他好像在逼我们做选择。”
“我有一计。”
一个万佛宗的弟子开口。
所有人的目光再度转移，落在了他身上。
少年僧人含笑，眼底却满是悲凉。
“师傅仙逝前，告诉我们关于镇魔渊下的未来。”
他沉默半晌，似乎在酝酿什么，良久，才艰涩开口：“龙族实力超然，以往并不参与修真界战事，唯独几百年前那场封魔之战，他们出现了。”
他的神色恍惚，眼前似乎浮现出了那一段往事。
“龙族举全族之力帮助我修真界，不过是因为与天机阁的老祖宗有一段交情。”
他说，随后低眉：“封魔之战的最后，对于如何封印那个通道，两族有了分歧，龙族愤怒人族的决定，因此带着剩下的族人回到了族地。但，人族的方法带来了近乎灭族的因果和怨气，有人转移了这份因果，认为龙族强悍可以承受。”
在场的人顿时脸色一变，满脸的不可置信。
但他们隐忍着愤怒，继续听他讲下去。
“但万万没想到，不过几日，龙族托孤，除了那个尚未出壳的幼子，无一生还。”
少年僧人的佛珠转的越来越快。
“龙族遗孤胎死腹中，最后被拿去镇魔渊当了阵眼。”
“不对，若他是那龙族遗孤，那镇魔渊底下是什么在维持着阵法的运转？”
上官清风拧眉。
“天外之物。”
少年僧人的脸色变得苍白，但他依旧选择说下去：“他……不，祂不是修真界的，祂来自天外！”
说着，他蓦地喷出一口血，俊秀的脸因为痛苦而微微扭曲：“为了……复仇……”
他失去意识昏了过去。
他身边的僧人迅速扶住他瘫软的身体，往他嘴里塞了几颗药丸，随后轻叹：“阿弥陀佛。”
“当初极北之地屠城一事，是人族做的。”
上官清风捏了捏衣角，思绪迅速转动。
“人族背不起这个巨大的因果，所以用了法子转移给龙族，导致了龙族灭族。龙族托孤，最后的幼子却死在了人族，还被拿去当了阵眼，所以天外的祂来了……”
话音刚落，一声轻嗤响起，她抬眸，却什么也没看到。
“那么，你想好该怎么做了吗？”
青年低沉的声音含着戏谑，上官清风僵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别沉默啊，‘师姐’，你不是知道办法了吗？”
祂轻笑着，隔着白绸凝视着那双苍白的眼。
“一双堪破因果的眼，已经是我给人族最大的让步了啊……”
上官清风失态的站起身，死死的盯着上方的虚空，冷声：“那你告诉我，镇魔渊下的东西，能守多久。”
现场一片寂静。
唯有上官清风的脑海里响起了祂的轻笑：“我需要看到诚意。”
什么诚意？
上官清风愣住。
“你想要什么？”
她问。
却没有任何声音传来，她吐出一口浊气，沉声道：“他要看到我们的诚意。”
“把过去的真相公之于众，揭露龙族的冤情，顺便把那群罪人送到他面前，他要的是这个！”
说着说着，上官清风的情绪激动起来，隔着那白绸，她看到了殿内纠缠的因果线，许久，眼泪滑下来。
白衣女子低垂着头，痛苦的呢喃：“可是……可是我们怎么可能做得到……”
那不是一个合体期修士，而是十数名合体期！
“那就，一个一个的来！”
谢望兰站起身，她伸手按在上官清风的肩上，感受到瘦弱硌人的触感，瞬间红了眼眶：“哪怕我们背负骂名，最起码要保住修仙界！”
“保住了，才会有希望。”
来自天外，除了神族与仙族，还有妖族。对于月上清的真实身份，他们根本毫无头绪，那就只能解决事，哪怕是他们死……
“天机阁不用管，他自己会死。”
关山风说着，握住了上官清风的手，随即说：“先从四大宗开始。”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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