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顾揽霜顺着龙角落下来，咬在了月上清的鬓毛上。
“嗯？”
听到月上清疑惑的声音，顾揽霜用了点劲。
随后，他松开，再度盘在了龙角上：“是我的话，我就把修真界灭了，搞崩，也把它变成死地。”
“阿霜，你以前可是人族呢。”
即便月上清以神力将顾揽霜彻底变成了龙，也改变不了他曾为人的事实。
顾揽霜高傲的扬了扬脑袋：“那又如何，我现在可是龙！我们就是要把修真界也变成死地！”
月上清沉默半晌，才说：“好。”
再纯善的人也会有邪念恶意，那些所谓正道的天骄们，是维护人族的未来呢，还是任由他们复仇呢？
月上清仰头长吟，族地震颤，露出了累累白骨。
灼热的龙息散开，纷纷扬扬的灵力落在那些龙骨上，将其笼罩在月上清的庇护下。
“该去接人了。”
月上清说这，消失在原地。
雪山下。
白衣少年一部跨出虚空，黑袍青年依旧紧随着他的脚步。
顾揽霜遮掩了金色的眼睛，暗红色的眼瞳紧锁着月上清的脸，心里确实思绪翻飞。
阿清的龙行那么大，声音也和人形的时候不一样呢。
月上清听着他的心思，嘴角的笑意就没落下去过。
龙族幼崽的好奇心确实很重。
但很可爱。
“走吧，上山去。”
月上清牵着顾揽霜，踩着柔软的雪，一步一步的踏上了山路。
“你怎么处理天机子？”
顾揽霜轻声问。
月上清眉眼含笑，他看着顾揽霜的眼睛，说：“当谎言瞒天过海，如同天幕遮住了世人的眼睛，那谎言就变成了真实。”
“一旦天幕出现裂痕，质疑的浪潮将会把说谎者溺毙。”
“我们只需要轻轻的一推……”
温泉池散发着热气，已经有不少人在这里等着了。
他们是宗门或家族的长辈，此刻看到年轻的月上清和顾揽霜，礼貌性的点头致意。
月上清和顾揽霜回礼，目光便落到了巨大的温泉池上。
清透的温泉咕噜咕噜的冒泡，热气蒸腾，在上方聚集成片片云雾，放眼望去，这一片温泉大致能容纳下月上清的龙形身躯。
“装得下你。”
顾揽霜轻声说。
月上清哼笑一声，好整以暇的看着温泉池。
“听闻月上小友同天机子切磋了一番？”
有人耐不住寂寞，开始同月上清搭话。
月上清愣了一下，才点头：“是。”
身侧的老人亲切地问：“小友是隐世家族的后辈吗？”
月上清点头，也不隐瞒：“是。”
众人了然。
“难怪修行如此之快！年纪轻轻便已化神！”
“不愧是天骄榜第一啊！”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月上清和顾揽霜对视一眼，神色有些迷茫。
“阿清，你居然是天骄榜第一诶！”
顾揽霜传音道。
月上清：“毕竟合体期嘛，但天机阁居然把我的修为瞒得死死的，不正常啊。”
的确，谁家弟子突破了，不出一月，修真界便知晓，唯独这次他突破合体期，天机阁上下居然瞒得死死的。
“不对劲。”
顾揽霜的声音有些紧张。
尽管月上清能卜卦，可天机阁擅卜卦之术的不在少数，他们若是对月上清出手，那将是防不胜防。
天机阁，不仅擅长卜卦测算，更擅长屏蔽天机。
月上清摇摇头，轻声道：“无妨。”
没有谁能阻拦祂的脚步。
哪怕是神，也不能。
就在池水开始翻滚时，也是我蓦然侧头，一双眼眸再不复往日温和，反而森寒彻骨，片刻，他笑了。
顾揽霜不明所以，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到了天边的一抹鎏金。
“那是？”
他敏锐的察觉到了一股震颤，来自灵魂的震颤。
“不速之客。”
月上清垂眸，嘴角的笑意变得温和。
“无妨，杀了便是。”
居然还敢插手祂的事啊……
灵光如萤火散开，一群人缓缓走了出来，神色恍惚，仿佛遭受了什么震碎三观的事情。
“你们这是？”
有长老疑惑不已，她拉过自家宗门弟子，轻轻摸了摸他的头：“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小弟子迟钝的抬头，脸上的笑容很是难看：“长老，回去再说吧……”
其他几处亦是如此，而散修则是迅速离开。
月上清与顾揽霜并肩而立，晨光熹微下，他们的身形迷糊不清，仿佛随时会消散于世间。
上官清风闻到了空气中令人安心的冷香，她颤抖着嗓音，对着前方伸出了手：“师弟……”
她还想说什么，但怎么也说不出口。
月上清拍了拍顾揽霜的手，在他松开手后，上前接住了脸色苍白的上官清风，声音温和：“师姐，我会治好你的。”
但不是现在。
“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
上官清风似乎受到了什么刺激，抓着月上清双臂的手十分用力，骨节泛白，嘴里一直呢喃着“对不起”，加上苍白如纸的面孔和凌乱染血的白衣，像极了失去理智的鬼物。
月上清低垂眼帘，怜爱的摸了摸她的脸颊：“别怕，师姐，我带你回去。”
上官清风身体一软，失去了意识。
就在月上清有了下一步动作时，顾揽霜臭着脸把她扛了起来：“我来。”
白烨和白淞惊魂未定，死死的抓着月上清的衣角，似乎被上官清风吓到了。
的确，自从那黑龙放过上官清风后，她就一直说着对不起，谁的话都听不进去，一个劲的要找月上清。
加上龙族现世一事过于惊骇，尤其是它那是非分明的作风，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开始质疑起当初那场声势浩大的“背叛”。
他们迫切的想要知道真相。
浩劫在即，究竟是龙族带来的还是魔族带来的还未可知。若是龙族，那当初的事情必然有隐情。若是魔族，那岂不是多了一大助力？
众人心思各异，道别之后，匆匆离开。
天机阁。
月上清看着昏睡的上官清风，沉默不语。
天机子脸色阴沉的看着他，而一边的关山风只是握着上官清风的手，眼神都没有分给两人一丝一毫。
“师尊，弟子一直在秘境外侯着，师姐出了秘境便是如此，您这一来直接定了弟子的罪，怕是不妥。”
月上清终于打破了沉默，他含着温和的笑意，灿金色的眼睛直视天机子，毫不避讳他那阴沉的脸色和满是寒意的眼睛。
天机子冷哼一声。
月上清低垂眼帘，神色无奈：“师尊，师姐待我极好，我又为何要恩将仇报伤害师姐呢？”
关山风看了一眼天机子，又看了一眼无辜的月上清，终于开口打断了二人的争锋相对：“师兄，师侄，清风需要休息，还请移步。”
月上清应了一声，率先离开。
天机子抿着唇，在月上清踏出小院的时候，低声道：“月上清不可信。”
关山风不语，只是一味地沉默。
天机子当他是心疼上官清风的伤，只说了句“我去药峰”，就消失在原地。
待一切恢复寂静，关山风握着上官清风的手按在脸上，眼底闪过痛色。
“怪不得月上清，他根本进不去秘境……”
他喃喃道。
“师尊，你到底瞒了我们什么？”
“没关系，真相即将大白，清风，我会为你报仇的。”
“哪怕是师兄，也要付出代价……”
空气寒凉，窗外的桃花纷纷扬扬，落雨萧瑟，寒风涌动。
要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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