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外的金色禁制碎作光点。
顾揽霜看到那俩兄弟慌忙上前阻拦,白烨死死抱住要往外冲的上官清风,白淞更是直接抱住了她的腿:“师姐!”
他疑惑,碍于自己不是天机阁的人,下意识看向身侧的月上清,下一瞬他的瞳孔骤缩。
少年就站在身边,嘴角笑意扩大,灿金色的眼睛安静的凝视着失去理智的上官清风。在顾揽霜的眼睛里,是猩红的神力在兴奋的尖啸纠缠,他似乎看到那高大身影正在张扬放肆的笑。
他敛下神色,决定安静看着月上清的表演。
月上清上前,金色灵力荡开锁链死死缠住上官清风,“咣”得一下,狠狠地将人掼在墙上,锁链没入石壁,将人死死禁锢在了墙上。
巨大的力道使得上官清风安静下来。
月上清上前几步,伸手点在了她的眉心,身后的两个小少年不敢打扰他,紧张的盯着他们。
月上清看着神色恍惚的上官清风,直到那苍白娇艳的脸上滑落一行清泪。她嗫嚅着,似乎想要说什么,却是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金色灵力缓缓沉入她的身体,浮动的灵雾甚至溢出了体表,轻柔的抚平了她的躁动。
“师姐,你怎么了?”
月上清的声音温和,很好的抚平了上官清风的躁动,她缓缓抬头,张了张嘴:“你是……”
月上清的食指抵在了上官清风的唇上,他轻声道:“师姐,你魔障了。”
混沌的大脑无法思考,上官清风不知今夕是何年,只是固执的望着月上清的眼睛,嘴里呢喃着什么,含糊不清,被锁链上逸散的灵雾搅碎在空气中。
月上清俯视着眼前崩溃的少女,神色怜悯。
真可怜,这就受不了了?
“这才是个开始……”
月上清轻声说。
顾揽霜只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抖了抖,颤巍巍的转身背对四人,仰头望天。
阿清很可怕。
不对,祂很可怕。
白烨凑上前,问:“师兄,什么开始?”
白淞躲在月上清身后,惊魂未定的看着上官清风,他总觉得师姐的灵力太混乱了,无序的乱窜,像是被什么东西搅乱了一样。
“好奇怪。”
他自言自语,抬头看着面色淡然的月上清,眉眼清澈:“师兄,师姐这是怎么了?”
月上清摸了摸两人的脑袋,声音不疾不徐:“师姐的灵力饱和,快要破丹了,这个时候都会有心魔劫。”
“师姐可能是知道了什么东西,被心魔缠上了。”
白烨了然,放松下来:“过了心魔劫,师姐只需要渡雷劫就能破丹成婴了!”
白淞了然,一脸羡慕敬佩:“师兄好厉害,一下子就看出来了呀!”
原来是被心魔搅乱的啊!
顾揽霜听着身后的对话,心中感慨。
还是太天真了。
果然如阿清所说,天机阁都是傻子。
说什么都信。
他没看错的话,在上官清风的识海里有一团祂的神力。
很小的一团,几乎是会被忽略不计的存在,尽管神力不可能被此界的人察觉,但这么一小团沉在识海里,也足以对她产生不可逆的影响了。
就像是在她的识海里埋下一颗种子,等发芽开花的那一刻,上官清风将会成为拉开复仇序幕的钥匙!
听到自家神使的碎碎念,月上清面不改色,只是感叹他的思维活跃,有点吵了。
不过没关系,能看戏也是可以的。
“等师姐冷静下来,我们就去取传承。”
月上清打着哈欠往外走:“秘境也快关了,要抓紧时间啊……”
两个时辰后,身后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师姐!你怎么样?”
月上清听到动静,也转身看向山洞内。
阳光倾斜而下,尘埃与金雾交杂,隔着光与暗的距离,月上清看到了一双盛满悲伤的眼睛。
少女脸上的神情破碎,她撑着身体,扬头与光下的月上清对视,试图说什么。这时,白烨白淞伸手去扶她,她闭上了嘴,疲惫的阖了阖眼睛,随后推开白烨和白淞,跨越光暗分界线,走向了那个人,那个在心魔幻境里也温和如灿阳的人。
月上清依旧温和的与她对视,上官清风跌跌撞撞的跑出来,死死抓住了他的袖子,悲戚的眼睛里只有月上清的身影。
她嗫嚅着,声音哽咽:“就没有……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吗?”
月上清轻松挣开她的手,神色怜悯的抚上她的脸,指尖轻滑,轻柔的摩挲她的脸,最后点她的眉骨上:“师姐,你在说什么?”
“我怎么听不懂啊。”
恐惧如浪潮席卷全身,上官清风感觉浑身发寒,她烫手般送开手中布料,颤抖着后退,惶恐不安地死死盯着眼前的少年。
“不……”
不对!
少年轻声叹气,掐诀调动埋在上官清风识海里的灵力,无奈:“师姐,你真的魔障了。”
温热自眉心蔓延开来,驱散了她浑身寒意,视野里弥漫的猩红雾气散去,上官清风眨了眨眼睛,松懈的一刹那向地上倒去。
灵力托住她瘫软的身体,月上清朝白烨白淞说:“扶一下你们师姐,修整好之后,你们就朝东南方走,我在那边等你们。”
二人忙接住上官清风,脸上神情放松了些许,对着月上清异口同声道:“是,师兄。”
秘境里的气息骤然压抑起来,在这个天骄横行的时代,有的是法子和手段去探寻至宝。
在月上清和顾揽霜穿行虚空时,借助神力,二人看到了不少人如过江之鲫,纷纷朝着东南方而去。
“他们再不快点,垃圾都捡不到了。”
顾揽霜对此表示艳羡:“这就是你们天才的手段吗?”
不过短短几天就能知道传承的位置。
月上清恹恹的撕开裂缝:“不自信。”
顾揽霜只笑,紧紧跟着月上清,从背后看像个欢快的小狗。
落点在一个水晶般的宫殿,牌匾上的字凌厉又神秘,七彩的光晕与流云交相辉映,犹如仙境。
月上清抬头,一眼便认出牌匾上的字——传承殿。
“这是……”
顾揽霜认不出来,看向身侧的月上清。
“龙族的传承殿。”
不等顾揽霜惊讶,又听到他吐出两个字:“赝品。”
哦,假的啊。
顾揽霜的眼神顿时挑剔起来,此时看这水晶宫殿,怎么看怎么假。
也对,龙族乃先天神兽,传承自然是通过血脉,哪需要不是这所谓的“传承殿”。
“阿清,你真的要培养他们吗?”
“就像这样一口口的喂饭,特地把他们养的强大,你为什么……”
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少年转身背对着那恢宏的水晶宫殿,温和又礼貌的看着他,身后的光晕犹如神环。
“阿霜啊,我从来没说过我是个好人啊。”
他轻笑着点了点他的眉心,居高临下的凝视着他的眼。
“我只是想把戏台子搭高一点。”
“再高一点……”
“才有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