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金碧辉煌,高高的龙椅上,少年坐在上面,明黄色的龙袍勉强撑起来了几分威严,但是还是明显能看得出来少年总归是少了些帝王的威压的。
“参见皇上,”门外的禁军统领进来:“摄政王已经到了城门外。”
吴邪微怔,不由得有点紧张,但是面上还是点了点头,出声道:“传朕旨意,为摄政王接风洗尘。”
朝中的大臣一个个却面面相觑,神情各异。
摄政王张起灵是个异姓王爷,真正的身世至今无人知晓。
这位摄政王当年被先皇带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十一二岁的模样,却被封了皇子。恩宠甚至一度连前太子都赶不上。后来还是因为群臣上书,先皇迫于压力,才撤了他的皇子身份,封了个异姓王爷,但是为了补偿,却又赐了他免死金牌。要不是前几年太皇太后和丞相抓住了他的错处,借此将他发配出京去戍守边疆甚至处处提防,这夺嫡之争怕是会更加复杂难平。
先皇驾崩前,留下诏书,竟封了他为摄政王,召他回京辅佐新皇吴邪。
朝中大臣都是暗叹先皇糊涂。自古以来,异姓王对江山的威胁怕是比民间反贼更甚!更何况这张起灵一看就是个不安分的,短短几年,便掌控了边军,甚至将还将入侵的蛮族打得臣服,周边小国也被打了个遍。此等野心,不得不防啊。加之先皇所有成年皇子下场都不太好,否则怎么会传位给唯一的孙辈?就是这新皇吴邪,如今也还有小半年才成年。
如今这种情况,大臣们对他心生忌惮,又处处提防,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却又不得办法。
“陛下,”丞相站了出来,开口道:“摄政王在边疆多年,手握七十万大军,这不得不防,陛下何不趁此机会,将兵权收回。”
吴邪看了过去,犹豫了一下,出声道:“摄政王守护边疆,立下汗马功劳,朕这样做,恐怕会伤了他的心。”
下方的臣子闻言,有点不赞同地说:“陛下,先皇给了摄政王诸多权力,如今已然势大,就是陛下如此忍让,信任有加,就怕摄政王起了别的心思。”
吴邪看着大殿门口,阳光晃得他有些失神,但也不过片刻。
吴邪回过神来,轻声道:“朕心中有数,不必多说了。”
吴邪记起来了,他父王虽是皇后嫡长子,但却天生体弱,而立之年便已是病入膏肓。
父王病逝那天,叔叔伯伯们上门吊唁,一个个虽然哭得伤心,背地里却不知道怎么高兴的,不过走个过场罢了。
只有那位皇叔,虽然面无表情,却恭恭敬敬上了一炷香。
当时他穿得单薄还跪着守灵,染了风寒有些咳嗽。母妃因父王离世,也病倒了。
他忍着不想让母妃担心,却没想到被张起灵前来吊唁时发现了。
彼时吴邪脸烧得红彤彤的,就那么低头跪在那里,张起灵发现不对劲,将自己的披风给吴邪系上,赶紧招人找太医,众人这才发现吴邪已经烧得快迷糊了。
只是没想到,那是吴邪记忆中第一次见到张起灵,也是到如今唯一的一次。
那之后不久,张起灵就被派到边疆,距今已经快十年了。
就在吴邪心中回忆幼时所见张起灵的模样时,可是记忆却有些模糊。
门外传来了一道声音:“摄政王求见!”
大臣们纷纷看向大殿口,无一不露出难看的神情。
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臣张起灵参见陛下。”
吴邪这才看清楚了张起灵的模样。
男人身上的战甲还没有脱下来,腰间配着一把黑金色的刀,一张脸生的十分俊美,眸中深沉如巨渊一般,薄唇挺鼻,身形高大,看上去十分有压迫感。
更别提他身上的气息,沙场的洗礼,经年的累计,眼神犀利如剑,杀敌无数的威压好似无形中压迫着在场的每一个人,空气中好似都能闻到一丝丝来自战场的血腥之气。
吴邪不由得看愣了眼,却对上男人望过来的视线,那目光确实是厉害得紧,看得人心头一颤。吴邪下意识就看向了别处。
忆里的模样好似渐渐清晰,他不由得念了声“皇叔”,但又反应过来,道了声:“平身吧。”
张起灵从地上起来,目光放到了小皇帝的身上,依旧是神情淡漠。
他离京那年,小皇帝也才七八岁,都快忘了他长什么样了。
如今看来,长得倒是白白嫩嫩的,就是看起来有些瘦弱,怕是和他那个老爹一样,身体不怎么样,胆子也不大,连看都不敢看他。
张起灵漫不经心地想着,没见着几分臣子的谦卑,反倒是明目张胆的打量着那皇位上的小皇帝。
“摄政王戍边多年,震慑蛮族和他国,立下汗马功劳,可有想要的奖赏?”
吴邪其实不太擅长和这样有攻击力的男人相处。即便这个人算是他的皇叔,可他还是不太适应。皇宫里的尔虞我诈,他从来都不喜欢,可是他嫡长孙的身份却注定他没办法逃脱,坐上这个位置也不过是不想百姓受苦罢了。
张起灵抱拳道:“保家卫国是臣应尽的本分,多谢陛下美意,臣没有什么想要的。”
吴邪微怔,没想到摄政王会这样说,一时间他有点为难,便赏赐了一些东西。
诸位大臣因着摄政王在场,也没说什么其他的,吴邪便下了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