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明望着邬轩瞳孔中的可怖倒影，心沉如铅。
未等他细思，一股强大灵能波动袭来，像是那青铜铃铛巨兽发出的召唤。
二人来不及犹豫，匆忙奔入地下通道，开启这场未知又危险的探寻，而通道里诡异已悄然降临。
————
姜明的手电光束切开地下通道的霉斑，光束扫过墙面时，那些嵌在混凝土里的青铜齿轮突然开始逆向旋转。
邬轩的登山杖敲在渗水的管壁上，杖头凝结的冰晶立刻炸开蛛网状裂纹——那是灵能预警的标记。
"东南角三点钟方向。"姜明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灵视之眼残留的灼痛让视网膜上叠着三重重影。
在他强行凝聚的视野里，那些悬挂在通风口的铜铃铛并非实体，而是由无数婴儿牙齿串成的虚影，"林警官别碰排水管！"
话音未落，陈浩背包蹭到的消防栓突然喷出黑色絮状物。
邬轩翻转手腕甩出冰刃，被斩断的絮状物却在半空化作振翅的青铜甲虫。
林雪的配枪擦着姜明耳畔炸响，子弹击碎甲虫的瞬间，整个隧道响起令人牙酸的齿轮咬合声。
"是共鸣陷阱！"邬轩的登山杖重重插进积水，冰晶顺着他的指缝疯狂生长，在众人面前筑起三棱镜般的屏障。
透过冰晶折射，姜明看到那些藏在地砖接缝里的神经束正疯狂蠕动——就像手术台上被剥离的脑神经。
灵视之眼不受控地再度启动。
姜明踉跄着扶住潮湿的墙面，在视网膜燃烧般的剧痛中，他看见整个空间被青铜色的神经网络包裹。
那些本该沉睡在混凝土里的电缆，此刻正像绦虫般朝着某个方向收缩蠕动。
"地铁三号线..."他抹掉鼻血，指尖黏着的血珠在半空凝成箭头，"这些神经束的收缩频率，和早高峰列车进站的震动波形一致。"
邬轩突然剧烈咳嗽，掌心的冰晶颗粒里混着金属碎屑。
他扯开领口的神经接口，那些银白色触点已经变成生锈的铁青色："我的灵能共鸣在衰减，二十分钟内必须找到..."
警报声就在这时撕裂黑暗。
陈浩的相机闪光灯无意间照亮了顶部的反光板，霎时间无数青铜铃铛如暴雨坠落。
姜明拽着林雪扑向墙角，后颈被飞溅的齿轮划开血口。
在灵视强行开启的刹那，他看见每个铃铛内壁都刻着微型八卦阵——反的。
"坎位转离！"他嘶吼着甩出登山扣，金属扣精准卡进某个铃铛的阵眼。
邬轩的冰刃几乎同时刺入阵枢，两股力量对撞的瞬间，爆开的冰雾里浮现出通风管道的铁栅栏。
林雪的手电光束突然剧烈抖动。
在管道入口处，用血画着的卍字符正在逆时针旋转，每转一圈，铁栅栏就多生出一层青铜锈。"是梵钟寺的禁制。"邬轩的指尖刚触到符咒，皮肤立刻泛起尸斑似的青灰，"需要正反八卦同时..."
姜明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第二次强行启动灵视之眼让他鼻腔涌出温热液体，但在视网膜烧灼的视野里，那个逆卍字符的末端有个不起眼的缺口——就像被香火烫穿的符纸。
"寅时三刻位！"他蘸着自己的血在掌心画出残缺卦象。
邬轩的冰刃应声刺入那个缺口，灵能裹挟的寒气与禁制对撞时，管道里突然传出万千僧侣诵经的幻听。
陈浩突然指着逐渐透明的铁栅栏大叫："那些锈迹在动！"本该剥落的铜绿此刻正化作细小的蜈蚣，顺着邬轩的冰刃往上爬。
林雪抽出战术匕首斩断虫群，刀刃却黏上了腥臭的沥青状物质。
"进！"姜明拽着还在拍摄的陈浩滚进管道。
邬轩断后的冰墙被青铜铃铛撞碎的瞬间，某种类似骨笛的尖啸在密闭空间炸开，陈浩的相机屏幕突然浮现放生池的倒影——池底巨大的青铜铃铛表面，此刻布满他们四人的脸。
通风管道的倾斜度远超预料。
林雪握着战术手电打头阵，光束扫过管壁时照出密集的指痕——那些凹陷的纹路正在缓慢移动，就像有无数看不见的人在他们周围爬行。
"别碰管壁。"邬轩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的杂音，他脖颈的神经接口已经渗出冰晶，"这些是..."
姜明的灵视之眼再次不受控地闪烁。
在瞬间的清明里，他看见通风管根本不是实体，而是由成千上万条衔尾蛇状的神经束编织的甬道。
当林雪的手电光照到某个特定角度时，那些神经束突然开始分泌琥珀色的黏液。
"停！"姜明抓住林雪的战靴，但已经晚了。
女警掌心的汗珠滴落在管壁的瞬间，整条甬道响起了铁链拖动的哗啦声。
在他们头顶三十公分处，某个用头发系着的铜钱突然开始剧烈摇晃，钱孔中逐渐浮现出地铁车厢的虚影。
林雪的战靴在湿滑的管壁上打滑的刹那，姜明的手已经拽住她的战术背心。
三根青铜尖刺擦着女警的后颈钉入管壁，溅起的锈渣里竟然混着细小的佛珠。
"退！"邬轩的嘶吼带着金属刮擦般的杂音，他脖颈处的神经接口已经完全被冰晶覆盖。
当第二波尖刺如同暴雨倾泻时，他掌心的冰刃突然崩解成细碎的棱镜，在空中折射出诡异的彩虹——那些本该致命的尖刺在穿过光晕的瞬间，竟化作纷扬的纸钱飘落。
姜明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灵视之眼残留的灼痛让视网膜上的重影愈发严重。
在摇晃的视野里，他看见陈浩的相机镜头正对着某处管壁的裂缝，闪光灯亮起的刹那，裂缝中浮现半张青灰色的女人脸。
"别照！"他的警告迟了半秒。
相机快门声响起的同时，整条管道突然翻转了九十度。
四人重重摔在突然变成地面的管壁上，林雪的战术手电滚落到角落，照出墙壁上密密麻麻的青铜罗盘——每个罗盘的指针都在逆向旋转。
邬轩咳出一口带着冰碴的血，掌心新凝聚的冰刃已经泛着诡异的靛蓝色。"东南巽位..."他话音未落，姜明已经扑向正在转动的某个罗盘。
灵视之眼强行启动带来的剧痛让他的鼻腔涌出温热液体，但在视网膜燃烧般的视野中，那个罗盘中心的太极图正在渗出沥青状物质。
"是活的！"姜明用带血的手指按住罗盘边缘，粘稠的触感让他想起解剖课上摸过的人脑沟回。
邬轩的冰刃精准刺入阴阳鱼眼，爆开的冰雾里突然响起婴儿啼哭。
陈浩的相机这时候突然自动回放，屏幕里赫然是他们在通风管道爬行的背影——每个人的后颈都趴着个青铜色的小鬼。
当第三个罗盘被破坏时，管壁突然像融化的蜡烛般塌陷。
四人跌进个充满福尔马林气味的房间，玻璃罐里漂浮的脏器标本在阴影中微微颤动。
姜明注意到那些浸泡在防腐液里的心脏表面，全都刻着反向的卍字符。
"这是..."林雪的手电扫过墙面的文件柜，那些用神经束串联的档案袋正在缓慢蠕动。
邬轩用冰刃挑开某个文件夹，泛黄的纸页上浮现出血色地图："地铁三号线...十八层站台..."
阴冷的笑声突然在标本罐之间回荡。
穿藏青色唐装的男人从某根承重柱后转出，他手中的紫檀念珠正在吸收玻璃罐里的防腐液。"姜先生比预期早到了二十三分钟。"他的瞳孔是罕见的重瞳，转动时发出齿轮咬合的轻响。
姜明的手指悄悄摸向腰间登山扣，发现金属表面结满了冰霜——邬轩的灵能外泄已经不受控制。
唐装男人抬手间，某个标本罐突然炸开，飞溅的玻璃碎片在空中扭曲成青铜甲虫。
"小心共鸣频率！"邬轩的冰墙在众人面前炸开的瞬间，姜明看见敌人念珠上的血珠正在模拟地铁运行的震动波形。
林雪射出的子弹在穿透念珠屏障后竟调转方向，擦着陈浩的耳朵钉入文件柜，被击穿的档案袋喷出大量带檀香味的灰烬。
战斗在第六个标本罐炸裂时进入白热化。
邬轩的冰刃每次与念珠碰撞都会留下霜冻的齿痕，但唐装男人破损的唐装下露出机械结构的肋骨——那些齿轮咬合处正在渗出梵文经卷的碎屑。
姜明在闪避飞旋的档案页时，突然发现那些纸张的折痕正在地上投射出地铁线路图。
"陈浩！"当敌人的念珠锁住邬轩咽喉时，姜明突然对着记者大喊："九点钟方向标本罐！"陈浩条件反射地举起相机，闪光灯亮起的刹那，某个浸泡着大脑的玻璃罐突然投射出放生池的幻影。
唐装男人动作微滞的瞬间，陈浩从背包扯出登山绳大喊："都别动！
我装了液体炸弹！"
敌人重瞳剧烈收缩的刹那，姜明看清了他机械肋骨间闪烁的佛龛红光——那分明是微型的地铁闸机装置。
邬轩的冰刃趁机刺入红光中心，爆开的齿轮零件里竟然藏着半截带刺青的指骨。
"假的！"林雪突然发现陈浩所谓的"炸弹"不过是缠绕着电线的手电筒。
但敌人肋骨的闸机装置已经发生错位，姜明抓起那截指骨按在墙面的血地图上——十八层站台的标记突然渗出黑色原油。
刺耳的警报声就在这时撕裂空气。
文件柜的神经束开始疯狂抽搐，天花板渗出带着铁锈味的液体。
邬轩扯开某个抽搐的档案袋，泛红的瞳孔突然收缩："自毁程序...是梵钟共鸣！"
当姜明的手触碰到最后那叠文件时，纸页上的文字突然开始流动。
那些记载着"十八层站台改造计划"的墨迹正在渗入他的皮肤，灵视之眼不受控地启动。
在视网膜灼烧般的剧痛中，他看见整个房间的神经束都连接着地底某个巨大的青铜铃铛——而铃舌正是倒悬的地铁列车。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