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在望

春闱放榜这日，幽幽谷中一片欢腾。漫山遍野的桃花开得正艳，粉白的花瓣随风飘落，仿佛为这场庆贺铺就了一层锦绣地毯。

「哥！我就知道你能行！」小燕子卷起裤脚在花树下转圈，发间的步摇流苏随着她的动作叮当作响。她脸颊绯红，眼睛亮得像星星，「贡士啊！再过一个月就是殿试，到时候你就是进士老爷了！」箫剑被妹妹夸得耳根发烫，连忙摆手：「不过是侥幸……」

「什么侥幸！」小燕子一个箭步蹿到他面前，双手叉腰，「我哥可是文武双全！上能写锦绣文章，下能……」她突然卡壳，转头问尔泰，「尔泰，下能什么来着？」众人哄堂大笑。尔泰打趣道：「下能接住从树上掉下来的妹妹！」

小燕子作势要打，却被晴儿笑着拉住：「好了，今日是喜庆日子，别闹了。」她递给箫剑一盏温好的桂花酿，眼波温柔似水，「恭喜。」

箫剑接过酒盏，顺势紧握住晴儿的手，众人随即「啧啧啧」地起哄。两人都红了脸。紫薇在一旁抿嘴轻笑，将新作的贺诗递给箫剑：「箫剑，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谢谢紫薇。」箫剑展开诗笺，只见上面用工整的小楷写着：「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他心头一热，郑重地将诗笺收入怀中。

小燕子见状，立刻嚷嚷起来：「紫薇你偏心！给我哥写诗，怎么不给我写？」说着就要去抢箫剑怀里的诗笺。 「小心腿伤！」箫剑连忙扶住蹦跳的妹妹，「你的腿……」小燕子一个漂亮的空翻落地，得意洋洋：「早好啦！」她拍拍自己的腿，「听到我哥金榜题名的消息，什么伤病都好了！」

「哥，我也有贺礼送给你！」小燕子继续保持着她那得意洋洋的表情，转身从食盒里端出一盘形状古怪的糕点，「这个『及第糕』，我亲手做的！虽然...虽然有点焦……」众人看着那黑乎乎的糕点，面面相觑。尔康干笑两声：「小燕子，这糕点的颜色...很特别啊。」

「吃嘛吃嘛！」小燕子不由分说往每人手里塞了一块，「我加了红枣、桂圆，还有...呃...好像还有……」箫剑眼一闭心一横，将整块糕点塞进嘴里，顿时被齁得咳嗽起来。小燕子急忙递上茶水，一边拍他的背一边得意地问：「怎么样？好吃吧？」「好...好吃……」箫剑强忍着没吐出来，眼泪都快呛出来了。众人见状，都忍俊不禁。

「这才是嘛！」说完，小燕子一把躺倒在柔软的草地上，青草的清香混着泥土的气息萦绕在鼻尖。她双手合十，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在阳光下投下细密的阴影。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这丫头又在玩什么把戏。

「小燕子，你这是……」晴儿忍不住轻声问道。 「嘘——」小燕子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边，「我在许愿呢！也替你们许了！」片刻后，她猛地坐起身，眼睛亮晶晶的：「好啦！神仙已经收到我的愿望了！」尔泰好奇地凑过来：「你都许了什么愿啊？」

「第一愿，」小燕子掰着手指头，一脸认真，「哥哥殿试高中状元，风风光光地去见老佛爷，早点把这么好的晴儿嫂嫂娶回家！」说着还对箫剑挤眉弄眼，惹得晴儿脸颊飞红。

「第二愿，」她继续道，「再过三个月紫薇就出孝期了，希望她和尔康顺顺利利成婚，到时候我这个结拜姐姐可要喝你们斟的茶！」紫薇感动地握住小燕子的手，眼中泛着泪光。尔康则轻咳一声，耳根微红，却掩不住嘴角的笑意。

「那第三愿呢？是给我许的吗？」尔泰忍不住继续问道。小燕子神秘兮兮地摇摇头：「这个不能说，说出来就不灵了！」

紫薇突然轻笑出声，眼中闪着狡黠的光：「我知道小燕子的第三个愿望是什么。」见众人都望向她，紫薇慢条斯理地说：「这丫头啊，整天操心我和尔康、箫剑和晴儿的事，其实最著急的是她自己呢！」

「紫薇！」小燕子跳起来要去捂她的嘴，却被尔泰拦住。紫薇笑着躲到尔康身后：「皇阿玛早就等不及了，就等着某人点头呢！」

「我才不急呢！」小燕子跺着脚嚷嚷，脸蛋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她眼珠一转，突然指着尔泰：「要我说，尔泰才真着急呢！你们看，箫剑有晴儿，尔康有紫薇，就他连个中意的姑娘都没有！」

「关我什么事！」尔泰跳起来就要去抓小燕子，「你这丫头，怎么扯到我头上来了！」小燕子灵活地躲到紫薇身后，冲尔泰做鬼脸：「那你倒是说说，有没有喜欢的姑娘呀？是宫里的人，还是宫外的啊？」

「你、你胡说什么！」尔泰急得直跳脚，追着小燕子满山谷跑。众人笑得前仰后合，看着两人在桃花树下追逐打闹。

最后尔泰一个箭步扑过去，终于抓住小燕子的衣摆，两人一起摔在柔软的草地上。尔泰仰面躺着，望着天上飘过的白云，突然轻声道：「我啊...我现在最想念永琪……」

这句话像一阵风，瞬间吹散了欢乐的气氛。众人沉默下来，紫薇的眼圈微微发红，晴儿低头摆弄着衣角，就连一向活泼的小燕子也安静下来。

尔康叹了口气：「永琪上次来信，说的全是赈灾的政务……什么重建村落、疏通河道……」他捡起一根草茎在手里转着，「也不知道他现在过得好不好，有没有想家……」

小燕子托着腮帮子，望着远处的山峦出神：「也不知道永琪他们什么时候从四川启程去西藏……赛娅的心情好些了没有？」

紫薇轻轻一笑，将剥好的橘子分给大家：「赛娅跟你一个性子，最爱到处游玩了。这会儿怕是早把烦心事抛到九霄云外，正缠着永琪带她逛四川的集市呢！」

「可不是嘛，」晴儿接过橘子，眼中带着几分感慨，「说不定他们在外面更自在些。若是回京，永琪又要面对愉妃娘娘和欣荣……」她话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失言，连忙住口。

小燕子撇撇嘴：「要我说，欣荣就是太死心眼！永琪明明……」她突然意识到气氛沉重起来，赶紧从草地上蹦起来，双手叉腰：「喂喂喂！我们明明在说尔泰的意中人，你提永琪干嘛？」她眼睛滴溜溜一转，露出狡黠的笑容，「难道...尔泰你的意中人是永琪？」

「噗——」尔泰一口茶水喷了出来，呛得直咳嗽，「胡、胡说什么！」他涨红了脸，手忙脚乱地擦着衣襟上的水渍。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转折逗乐了，方才的愁云一扫而空。紫薇掩着嘴轻笑：「小燕子，你这话要是让赛娅听见，怕是要从西藏杀回来找你算账呢！」

「就是就是！」尔康拍着弟弟的背帮他顺气，「我们家尔泰可是喜欢姑娘的，对吧？」尔泰急得直跳脚：「哥！怎么连你也……」箫剑突然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说起来，永琪走之前，确实送了尔泰一副上好的弓箭……」

「箫剑！」尔泰抓起一块糕点就要扔过去，却被小燕子一把拦住。 「哎呀别害羞嘛！」小燕子坏笑着凑近尔泰，「你要是真喜欢永琪，我们可以帮你写情书啊！紫薇文笔好，保证写得情真意切……」

「小燕子！」尔泰羞恼地追着她跑，「看我不撕烂你的嘴！」尔泰忽然停下脚步，指着远处的山路，惊讶道：「咦？那不是我们福家的马车吗？」小燕子叉腰跺脚：「尔泰！你又想扯开话题是不是？」

「不是...」尔康眯起眼睛，神色渐渐认真起来，「那确实是我们家的马车。」众人闻言，一齐转头望去。只见一辆熟悉的青帷马车正沿着山路缓缓驶来，车辕上挂着的福字灯笼在风中轻轻摇晃。随着距离拉近，驾车人的轮廓渐渐清晰——竟是福伦本人！

「阿玛？」尔康和尔泰异口同声地惊呼。 「啊？怎么来了？」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小燕子却像只欢快的小鸟般飞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