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鬼戏楼·皮影刑天

第九章 鬼戏楼·皮影刑天

暴雨冲刷着"百乐门大戏院"的霓虹灯牌，铁锈色的水流在台阶上汇成血溪。林秋握紧青铜门残片，掌心传来烙铁般的灼痛。残片边缘浮现细密的甲骨文，在雨中显出一行小字："戌时三刻，持此叩门者，当见幽冥戏"。

戏院朱漆大门突然自启，腐朽的檀香味裹着雪花膏气息扑面而来。叶回剑穗上的铜铃无风自动，在死寂中炸响："是皮影煞！退后！"

话未落音，门内飘出十二盏白灯笼。纸面上映着林秋不同年龄的剪影：七岁被烙铁灼伤的雨夜、十五岁送出的第一单外卖、甚至有个画面显示他正在亲吻镜中倒影——而那镜中人额生五瞳。

"欢迎观礼《刑天伐天》首演。"穿旗袍的引座员从阴影中浮现，她脖颈处缝着戏院经理的工牌，接线处渗出黑色机油，"贵宾席已备好二位的心头血酒。"

叶回挥剑斩碎灯笼，燃烧的纸屑却化作锁链缠来。林秋用残片割断锁链的刹那，戏院内传来震耳欲聋的喝彩声。穿过帷幕的瞬间，他们看见满座观众——每个座位上都捆着穿民国长衫的骷髅，颅骨内嵌着正在播放皮影戏的微型胶片。

舞台中央的刑天皮影突然转头，空荡荡的脖颈裂开，传出九叔沙哑的笑声："林小友果然赴约了。"幕布后转出个独臂老人，断肢处连着青铜机械臂，五指捏着染血的皮影线，"老朽残卷会九叔，候君多时。"

林秋瞳孔骤缩。九叔耳垂挂着枚玉蝉，与母亲临终前紧攥的那只一模一样。五百年前的记忆突然闪回：五眼魔瞳斩杀刑天部将时，那蛮将耳垂也晃着同样的玉蝉。

"残卷会收藏被删改的历史。"九叔的机械臂弹开暗格，露出浸泡在药液里的青铜门碎片，"比如令堂真正的死因——"他甩出张泛黄的照片：产房里的母亲正将月牙烙铁按向婴儿胸口，而接生婆赫然是年轻时的秦婆婆。

戏院突然震颤，观众席的骷髅齐声唱起童谣。叶回剑尖挑起照片，发现背面用血写着："戌时三刻，剜心为匙"。她脖颈的彼岸花突然暴长，藤蔓刺破皮肤指向舞台："他在拖延时间！"

九叔大笑着扯开戏袍，胸膛竟是透明的水晶腔室——里面跳动着由青铜齿轮组成的心脏，每个齿尖都刻着甲骨文。机械臂突然射出皮影线，缠住林秋手中的残片："创世神的锁孔，该重见天日了！"

虚空拳轰碎水晶腔室的刹那，整座戏院开始倒转。观众骷髅化作刑天傀儡，挥舞着青铜干戚扑来。林秋在缠斗中发现，这些傀儡的招式竟与自己的虚空拳同源。某个傀儡被斩首时，颅腔内滚出块记忆晶片——上面记录着五眼魔瞳将拳谱刻入刑天遗骨的画面。

"小心头顶！"叶回的黑莲结界堪堪挡住坠落的灯架。九叔的残躯爬向舞台暗门，机械心脏在地上拖出血篆："陆知遥...骗了我...青铜门后是..."

追至后台时，腥臭的血雾蒙住了视线。数百具戏服无风自动，每套戏服都裹着张完整的人皮。林秋触碰某件蟒袍的瞬间，人皮突然睁开眼："秋儿..."那竟是母亲的声音。

九叔的狂笑从通风管传来："令堂的皮囊可还合身？当年秦婆取皮时，她求我把玉蝉留给..."话音被虚空拳打断，但林秋已瞥见化妆镜上的血字："门在《白蛇》水袖中"。

《水漫金山》的鼓点骤然响起。白娘子皮影从戏箱飞出，水袖化作滔天巨浪。林秋在浪潮中看到恐怖真相：每个皮影都连着位外卖骑手的神经，他们的意识正被改造成新傀儡。当斩断第三根操纵线时，某位骑手突然哭喊："平台在脑内植入了芯片！"

叶回突然闷哼倒地，诅咒纹路爬满全身。她的青铜剑自动飞向戏台最高处，那里悬着块青铜门残片，残片被无数神经束缠绕成茧。林秋跃起的瞬间，戏院穹顶轰然炸裂——陆知遥踏着机械水袖从天而降，义眼射出扫描光束："残卷会的垃圾该清理了。"

九叔的残躯突然暴起，机械心脏嵌入青铜残片："休想！"他最后嘶吼着撞向陆知遥，"告诉姓沈的...他女儿的青蚨印在..."自爆的强光中，林秋看见九叔的机械臂刻着行小字："1997.6.30 梅骨项目报废品"。

当烟尘散尽，戏院已成废墟。叶回用最后力气剜出青铜残片，上面沾着九叔的心脏碎末。林秋拼合两片残门时，甲骨文竟组成母亲的字迹："秋儿，去老宅柴房..."

暴雨中传来螺旋桨轰鸣。三架印着外卖平台LOGO的无人机掠过废墟，撒下传单大小的通缉令。林秋的照片旁标注着鲜红的罪名："非法持有创世密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