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雪落得极静,静到他能听见刀刃割开母亲喉咙时,血滴坠地的声响。
宫尚角跪在青石阶上,掌心死死扣住剑柄,指节泛白,仿佛要将骨骼捏碎。
十岁的孩童,眼睁睁看着无锋刺客的刀光劈开寒夜,母亲的血溅在弟弟苍白的脸上,温热转瞬成冰。
他未哭,未喊,只是将牙咬出血腥,将嘶吼咽回胸腔——那一刻,他成了宫门最锋利的刃,也成了被命运剜去心肺的傀儡。
宫尚角“活下来的人,没有资格软弱。”
母亲的尸骸被白雪覆盖,弟弟的眼睫凝着霜。
他从此学会用沉默吞咽呜咽,用刀锋代替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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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门试炼窟的石门轰然闭合时,他身后空无一人。
寒潭水漫过锁骨,蚀骨冰针刺入经脉;火室熔岩灼烧皮肉,焦糊味混着血腥;幻境中母亲的血手扼住他喉咙,弟弟的哭声化为利刃剜心……他任由剧痛啃噬躯体,却始终未发出一声哀鸣。
“痛吗?”长老的声音从石壁外传来。
他嗤笑,将涌上喉头的血咽下。
真正的痛早在雪夜被抽筋剥髓,此刻不过是用肉身印证——他早已是一具被命运锻打的空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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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接过商宫印信时,金丝楠木案上烛火摇曳,映出他眼底一片荒芜。
宫门百年基业压在他脊梁上,重若千钧。
他彻夜批阅密报,指尖摩挲过“无锋”二字时,墨迹晕染成母亲衣襟上的血花;他冷眼训斥懈怠的族人,字字如刀,却无人看见他袖中颤抖的手——那些被他亲手斩断的软弱,化作暗夜里啃噬心脉的毒。
“角公子当真无心。”众人窃语。
他抚过腰间玉佩,任由玉髓的凉意渗入骨髓。
无心者最善藏心,他把所有温热埋进深渊,换宫门一方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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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浅指尖抚过他眉间褶皱时,他险些错认那是雪夜的月光。
她笑靥如淬毒杜鹃,他却贪恋那缕虚妄的暖。明知是局,仍放任她在心口划开裂缝,任由旧伤与新痛交织成网——直到她将短剑刺向他命门,他竟生出解脱般的快意。
“你果然不会躲。”她瞳孔震颤。
他垂眸轻笑,血从掌心滴落。
若这一剑真能斩断枷锁,他甘愿做她刀下亡魂。
可惜命运从不予他慈悲,他终究要拖着残破躯壳,继续做宫门最冷硬的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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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尚角的悲怆,是锈蚀的剑匣里封存的血玉——华光内敛,裂痕斑驳。
无锋怕他,江湖敬他。
他背负着至亲的亡魂独行于刀锋,用孤寂豢养野心,以伤痛豢养强大。
世人只见他翻云覆雨、算无遗策,却不知他每落一子,都在与雪夜里那个浑身染血的孩童对弈。
宫尚角“宫门不需要眼泪。”
他碾碎飘落肩头的枯叶,像碾碎十岁那年的自己。
他的刀从不犹豫,连自己的魂魄都能剜出血来。
而永夜尽头,无人听见碎玉之声。
这世上,人人都有独一份的爱,他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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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节为宫尚角人物设定阐述,原创女主拆官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