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内炭盆将熄未熄，今秣在锦被中猛然惊坐，冷汗浸透素白中衣。
杨羡玄铁甲未卸，闻声疾步至榻前，护腕上凝着的血霜蹭过她冰凉指尖。
杨羡"我在。"
今秣"我梦见..."
今秣扑进他怀里，攥住他甲胄系带，翡翠镯磕在护心镜上叮咚作响。
今秣"梦见你心口中箭，我想施针...可手抖得..."
哽咽混着帐外呼啸的北风，将尾音撕得破碎。
她闭上眼睛，脑中又闪过那幕刺眼的画面，痛入心扉。
杨羡摘了护手，掌心覆上她颤抖的手背。
杨羡"笨，箭镞要往右偏三寸才能伤我心脉。"
他屈指叩了叩胸甲。
杨羡"命人新打的护心镜，能挡十石强弓。"
见杨羡还一副无所谓的放松模样哄着她。
今秣忽地扯开他衣襟，指尖抚过心口旧疤。
今秣"这里呢？"
月光漏进帐缝，照见那道前些日子冲锋时留下的箭痕。
今秣"若那日北狄人的箭再准些..."
杨羡"再准些也有你救。"
杨羡擒住她手腕按在榻边，取过药膏为她涂抹腕间勒痕。
杨羡"上回的伤还没好全，又添新伤。"
药香氤氲间，他动作轻得像拂去剑穗落雪。
今秣"我又不是神仙转世…"
今秣"你要是死了，我怎么办？"
今秣喃喃道，数滴清泪齐下。
杨羡知她受了惊吓，不再多说什么，只把她往怀里搂的更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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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漏滴到寅时，今秣在药香中昏沉睡去，却又被噩梦惊喘。
杨羡索性卸甲上榻，将她圈进怀中。
杨羡"数数我心跳。"
他引着她指尖按在胸口。
杨羡"跳一下，杀一个北狄人。"
今秣"一百零三...一百零四..."
今秣数着数着泣笑出声。
今秣"这般算法，北狄王庭都不够你杀。"
泪水浸湿他中衣，晕开温热水痕。
杨羡突然咬她耳尖。
杨羡"再哭就把你绑在我背上出征。"
大掌却温柔拍着她后背，节奏恰似幼时姨娘哄她那样。
玄铁甲堆在榻尾，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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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漫过狼皮帐帘，今秣在松木香中睁眼。
杨羡靠着塌，拢了一件外衣在身上，单手持兵书，另手仍被她紧攥着。
见她醒来，故意沉脸。
杨羡"昨夜踢了我三次，扯断我两缕头发..."
杨羡"还咬了这里。"
今秣指尖点在他喉结牙印上。
今秣"大将军要治罪么？"
杨羡"自然要罚。"
他忽然含住她耳垂轻啮。
杨羡"罚你日日为我系甲。"
帐外忽传来副将咳嗽声。
"将军，该巡营了..."
杨羡"候着！"
杨羡将今秣裹进貂氅。
杨羡"先教你系护心镜。"
他握着她的手穿过玄甲丝绦，十指交缠间铜扣相击，清脆如佩玉鸣鸾。
今秣抚平他肩甲褶皱。
今秣"今夜我值夜诊，不必..."
杨羡"敢不归帐，军法处置。"
杨羡抓起佩剑，又将暖手炉塞进她怀里。
掀帘刹那寒风灌入，他侧身挡住风口，玄色披风扬起如护雏鹰翼。
暮色降临时，今秣在伤兵帐中发现件未做完的护甲，金丝银线绣着歪扭的茉莉纹。
王副将挠头憨笑。
"这是将军做的。"
"但将军不让说...说绣丑了丢人。"
炭盆爆出火星，今秣将护甲贴在心口，药香里混进丝缕铁锈气——那是杨羡昨夜悄悄磨针时留下的血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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