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朔风卷着血腥气，今秣在狼皮帐篷里为小兵剜箭镞，忽被帐外马嘶惊得指尖一颤。
杨羡掀帘而入，玄铁甲胄上凝着暗红冰碴，剑尖还滴着敌人的血。
杨羡"这处伤患太多，随我去东营帐。"
今秣"待我缝完最后一针。"
今秣头也不抬，蘸着烈酒冲洗少年溃烂的腿。
那士兵疼得想攥住今陌衣袖，被杨羡冷眼一瞪，慌忙松开手。
帐内炭盆"噼啪"炸响，杨羡屈指叩了叩药案。
杨羡"王副将腹部的伤更重。"
今秣"郎君既知他伤重，就该让军医官多派三车金疮药来。"
今秣剪断缝合线，她转身时发间木簪勾住杨羡护腕皮绳。
今秣"昨日你右翼折损的药材，可还没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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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狼嚎声中，今秣提着药箱巡营。
杨羡策马拦在营门前，玄色披风裹着寒气。
杨羡"东营帐有军医，你回主帐歇着。"
今秣"刘将士的箭伤需每日换三次药。"
她晃了晃药瓶。
今秣"郎君若得空，不如替我将赤芍粉磨了？"
杨羡翻身下马，剑柄积雪簌簌而落。
杨羡"北狄细作最爱扮作伤兵......"
今秣"所以刘将士才日夜守在我帐前？"
今秣忽然踮脚拂去他肩甲上的冰晶。
今秣"这忠心护主的劲儿，倒比某些人讲理呢。"
她看出杨羡吃味，打趣道。
帐内传来少年痛呼，今秣转身欲走，却被杨羡拉住药箱系带。
杨羡"明日给你添两个亲兵。"
今秣"不用啦。"
她将暖手炉塞进他甲胄。
今秣"多省些炭火给伤员，比添人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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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天的血月下，今秣正为断臂士兵喂药，帐帘突然被染血的战旗掀开。
杨羡左肩插着半截断箭，面上还沾着黑灰。
杨羡"取镊子来。"
今秣看着心惊肉跳，让旁人来接着喂药，自己赶忙到杨羡身前。
今秣"坐着别动。"
今秣剪开他被血黏住的里衣，指尖都在发颤。
今秣"这处箭伤再偏半寸......"
杨羡"偏了又如何？"
杨羡看出她神色异常紧张起来，倒有些开心，因为之前她行走在军患间，多少血腥场面都镇定，如今却因为自己紧张了。
他握住她发凉的手。
杨羡"你不是最擅阎王手里抢人？"
今秣“郎君还有心思打趣我呢？”
麻沸散的气息在帐内弥漫，今秣剜箭镞的动作比平日轻三分。
今秣"郎君若肯听劝少冲锋，我能省一半伤药。"
她是恼杨羡不小心，眼泪却已经含泪。
杨羡"北狄人可不管军医省不省药。"
他闷哼一声，额角冷汗滴在她手背。
杨羡"别哭，不是有夫人你在吗？害怕我死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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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照见杨羡肩头整齐的绷带，今秣将药碗搁在案头。
今秣"加了甘草，不苦。"
帐外忽传来王副将的惊呼，杨羡抓起佩剑起身，今秣也掀帘而出。
雪地上跪着个北狄装束的少年，今秣先一步上前用银针为他止血。
今秣"箭头没毒，抬去东帐。"
杨羡"慢着！"
杨羡剑尖指向少年咽喉。
今秣"他腰间别着牧笛。"
今秣按住剑身。
今秣"指甲缝里是羊奶渍。"
今秣"是误入战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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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中炊烟升起时，杨羡将烤好的兔腿递给今秣。
今秣"昨儿为郎君挡剑的人叫李长顺。"
今秣"家里有个刚满月的女儿。"
她将兔腿掰成两半。
今秣"这份算你赔他的。"
雪地上忽传来急促马蹄声，杨羡扯过披风罩住今秣。
杨羡"回帐！"
今秣"等我把药箱......"
杨羡"有人会收。"
他不由分说将人拦腰抱起，玄铁甲胄撞得药柜叮当响。
帐外北风呼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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