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茶杯在半空中划出抛物线，椰果珍珠如凝固的血滴悬停。时雨踩着凝固的雨珠走到少年面前，金属鞋跟刺入他握手机的手腕，血珠顺着重力倒流的轨迹飘向云端。
"这次我们玩记忆轮盘。"她将怀表塞进少年胸前的伤口，"当病毒突破临界点，你猜先崩溃的是他的意识......"猩红的指甲划过我的喉结，"还是你的道德底线？"
时空恢复流动的刹那，少年撕心裂肺的惨叫与防空警报同时炸响。他蜷缩在奶茶渍里抽搐，后颈皮肤隆起蚯蚓状的纹路——那是我在实验室见过的神经寄生体。
"你对他做了什么！"我掐住时雨的脖子。
她笑得花枝乱颤，瞳孔分裂成复眼结构："仔细看，这些可是你的宝贝记忆。"
少年突然僵直，眼眶中涌出银色粘液。粘液落地成镜，映出无数记忆残片：我抱着濒死的他注射血清；在爆炸前夜偷走他的身份卡；还有某次轮回里，我亲手将他推下反应堆......
"噬忆病毒。"时雨舔着嘴角，"能让人体验最痛苦的记忆循环，直到脑神经熔断。"
奶茶摊的电视开始播放诡异画面：全城人类突然静止，眼耳口鼻中钻出银色藤蔓。藤蔓顶端绽放的花苞里，竟是无数个正在惨叫的少年。
"这才是病毒完全体。"时雨抚摸着电视屏幕，"通过记忆共振实现群体感染，是不是比丧尸病毒优雅多了？"
我突然夺过她腰间的银色注射器，刺入自己颈动脉。时雨错愕的表情中，我扯出嵌入脊椎的维度锚，沾血的金属链条缠住她的脚踝。
"你忘了..."我将链条另一端系在天台护栏，"我经历过1025次死亡。"
拽着她坠下天台的瞬间，时空裂缝如约而至。我们在维度夹缝中下坠，下方是沸腾的银色海洋——那是由无数轮回记忆组成的病毒母体。
时雨的哥特裙摆燃起幽蓝火焰："你居然敢......"
"欢迎来到我的领域。"我捏碎维度锚，链条化作银色粒子融入虚空。记忆碎片如鲨群袭来，将她撕扯成数据残渣。但下一秒，那些残渣又重组成人形。
"真令我惊喜。"浑身电弧闪烁的时雨从数据流中走出，"原来你早就觉醒维度操控能力。"
脚下的病毒海洋突然掀起巨浪，裹挟着亿万次轮回的悲鸣。我在浪尖看见母亲最后的笑脸，听见少年消散前的告白，还有无数个自己濒死的喘息。这些记忆化作利刃刺向时雨，却在触及她胸口的瞬间被黑洞吞噬。
"没用的。"她胸口浮现出旋转的星云，"我可是......"
爆炸毫无征兆地发生。
我们被气浪掀回现实时空，跌落在燃烧的天台上。少年正用水果刀剜出后颈的寄生体，鲜血在他脚下汇成诡异的六边形图案。城市各处升起银色光柱，在空中交织成巨型鸟笼。
"临界点到了。"时雨痴迷地望着鸟笼，"看啊，多美的文明墓碑。"
我突然发现那些光柱的位置，恰好对应着每个轮回的起点：咖啡厅、实验室、避难所......以及此刻的天台。少年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手中寄生体突然睁开密密麻麻的复眼。
"杀了我..."他举起水果刀对准自己的太阳穴，"趁我还能控制......"
时**然陷入粘稠的胶质状态。时雨哼着童谣走到少年面前，握住他持刀的手转向我："知道为什么选你当宿主吗？"她眼中流转着银河星尘，"只有品尝过最深绝望的人，才能让病毒绽放出最艳丽的花。"
少年突然暴起，水果刀刺入我左眼。剧痛中，无数陌生记忆涌入：时雨在培养舱里哭泣；研究员往病毒母体写入代码；还有某个轮回里，我抱着少年残躯跳进反应堆......
"这是...你的记忆？"我攥住刀刃。
时雨的脸在血色中模糊："每个观测者都曾是宿主，现在轮到你了......"
少年体内突然迸发银色强光，天台的积水倒卷向天空。在绝对的光明中，我听见机械齿轮的转动声，还有母亲哼唱的摇篮曲。当视力恢复时，掌心躺着枚沾血的芯片，上面刻着——林墨，第零号轮回。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