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跑完三公里后,不管是体格好还是不好的新兵们都累的够呛。
体格好的站着来回渡步,体格不好的坐在床上奄奄一息,多动一下就要完。
王漪童也不知道自己是属于哪种的,体格好吧,老走站都站不稳;坐着吧,腿又疼得厉害,最后也是放弃挣扎,靠着床杆随它去了。
说真的,她现在已经没有啥力气再动了,如果不是规定了除休息时间外不能躺着的话,她早倒头就睡了。
而且不开玩笑的讲,刚才跑步的时候,自己眼睁地看着有两个人因为体力不支,横着出去了。
这样想的话自己还挺幸运的哈,起码没丢人。
“童姐,童姐?童姐!”吴晓华的叫喊声强行将王漪童从浑噩的思绪中拉回。
王漪童寻声抬头望去,发现吴晓华正吊在自己床上,低落着个脑袋往下看,四目相对,属实是吓了她一跳。
吴晓华夸大地叫了一声,“童姐,你咋了这是?不至于累成这样吧?”
“小童姐你这体质也不行啊。”亓诺伸了伸懒腰,虽然也累的全身暴汗,但精神状态还是很良好的,“这刚开始就累成这样了,冯教官刚才可是说了,以后每天早上还要负重五公里跑呢。”
王漪童听后直翻白眼。
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啊。
她当时跑完三公里都累的半死了,对于冯力说的话一大半都没听进去,这要是真的的话,自己可就真是也要横着出去了。
“漪童,你要不要喝些水啊?”硊子诚拧开自己的水壶,递到王漪童面前,“喝完说不定能好些。”
“你又来了子诚姐,都说了,不是啥事儿都能用喝热水解决好的啦。”亓诺哀叹似地说道。
王漪童看着水壶摇了摇头,终于憋出来一句,“我想吃饭。”
“噗嗤。”吴晓华缺德地调侃道,“童姐,你倒是爱说实话啊,哈哈哈哈……”
王漪童:“……”
笑个蛋啊你。
“切,上辈子饭桶变得吧你,就想着吃。”形婧走过来戳了戳王漪童的脑袋,“喂喂,走了,吃饭去。”
王漪童幽怨地看了眼形婧,心想:咋滴,你不饿啊,还评价上我了。
“呀呵还瞪我。”形婧伸手揪着王漪童的脖颈,把人从床上拽了起来。
王漪童只觉得眼前一黑,再一睁眼自己是在地上了。
咋的,又惹着她了?
但看形婧似笑非笑的样子,也不像是生气了啊。
“老发啥呆啊你,饿傻了?”形婧推了王漪童后背一把,“去,走了。”
王漪童蛮不乐意地走去排队,形婧这一下子没轻没重的,给她差点推个大马趴不说,后脖颈子也捏的贼疼。
吃完早饭后,班长把召集到了一起,“大家都来互相认识一下,知己知彼,也促进下战友情。先自我介绍下,我叫隗生,今年22岁,新疆本地人。”
“班长普通话真好。”亓诺笑着说道。
“我父亲是湖北的。”隗生看了下亓诺,“我看你挺爱说话的,那就由你先来做自我介绍吧。”
“好啊~我叫亓诺,安徽省芜湖市的,今年15岁……”
亓诺住在安徽省芜湖市的一个小村庄里,家里就她一个人,至于家人去哪了,她也没说,只是说以后要在这里好好发展,在这扎根了。
陈丰祖籍是广东的,后来在六七岁的时候来的北京,家里三口人,平时喜欢看看书什么的。
吴晓华是北京本地人,在说到自己说什么会来当兵时,眼里的期盼都要溺出来了,说一定会好好训练,然后去当特种兵。
这单纯又直白的话惹得众人直乐,但也有鼓励认可她的。
硊子诚和亓诺是同村好友,她学习成绩算得上是尖子生,但对当兵很是向往,原因她没说,以前一直没敢报名,这次看见好友报名参军,便也一起来了。
形婧是北京本地人,对于这次自己来这的原因也是没隐瞒,毫不避讳地说是自己在家无法无天了,自己老姐看自己不顺眼,扔到这里挨收拾来的。
王漪童老家在天津,后来搬家到了北京,家里两口人,有一个哥哥,平时喜欢听听音乐,写写小说什么的。
最后一个自我介绍的是一名四川兵,叫李安春,今年19,成都人,性格爽朗开放,长的高壮,小麦色的健康皮肤,说话声音有些不着调,还时不时带着点口语,让人听着想乐。
等大家都自我介绍完了后,隗生便开始给大家讲解内务。
王漪童听的东一头西一头的,把觉得重要的,不重要的,都拿笔纸记了下来,生怕漏掉哪个重要的内容,但她写字速度实在太慢,完全跟不上隗生的速度,所以只好坐到硊子诚旁边,有跟不上的就抄她的。
硊子诚的字写的很工整漂亮,下笔有力,写的还快,简直就是对于王漪童这种人来说的福音。
隗生讲了两个多小时后便让大家自己先整理休息下,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问她,或者互相问问,半个小时后她教大家叠被子。
王漪童紧赶慢赶也是终于把笔记记完了,写的她手直疼,甩了半天。
硊子诚看王漪童记完了,就把她的笔记拿过来看了看,随后笑着说道:“漪童,你怎么把班长讲的都记下来了啊,这么认真的吗?”
王漪童挠了挠头:“我怕有什么重要的落下,所以就都记下来了,以防万一嘛,哈哈…”
“班长讲到重要地方的时候,语气是不一样的,而且讲的很详细,你只需要记那部分就行了,你这样记得话,很费时间和精力的。”
“道理我都懂,但我就是怕万一漏掉什么重要的东西……”来自中等生内心的恐惧,让王漪童只觉得隗生说的哪句话都重要,都有用,而且她也不会分辨语气,感觉隗生从头到尾说话的语速都一样。
“没事,慢慢来,下午班长还要讲军营条例,晚上指导员也还要给大家讲课呢,到时候你还坐我旁边,我教你怎么记笔记。”
“嗯!”王漪童表情难得的丰富,满意都是感激之情,“谢谢学霸,好人一生平安。”
硊子诚现在全身都仿佛渡上了一层圣母的光辉,足以闪瞎自己的狗眼。
“童姐,你们俩说啥呢?”吴晓华拉着亓诺好奇地凑了过来,“呕吼,你俩笔记记得挺全乎的嘛,比丰姐记得还多,子诚,你字写的好好看。”
硊子诚脸一红,低低地说了声谢谢。
“童姐,你字好小哦。”吴晓华摆弄着王漪童的笔记本,“密密麻麻的,这一行得有50个字吧?”
“65及以上好不好,我这叫省本,勤俭节约你懂不懂?”
“和你个头一样小,嘿嘿~”吴晓华说完还不忘把笔记本稳稳地放在王漪童的脑袋上。
王漪童:“……”闭嘴吧你。
王漪童想完默默地从自己的头上拿下了笔记本,起身回到自己的床上,想要把本子放回书包里。
“漪童,你的笔记能给我看下吗?我记得不怎么全,想借鉴一下你的。”陈丰走到王漪童身旁问道,“行吗?”
“啊?”王漪童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陈丰。
真的假的,你笔记记得不全?
不信不信不信……
王漪童想着,下意识抬头看了眼坐在上铺的形婧。
嗯,面沉似水,看来我敢给,我就敢干我。
“那你去找子诚借吧,她笔记记得比我好。”王漪童指了指不远处地硊子诚道。
“嗯?”陈丰看了看不远处人满为患的硊子诚,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好吧,我去挤一挤,看看有没有机会要到。”
让陈丰出乎意料的是,自己刚过去问了一句,本来不给任何人笔记的硊子诚,二话没说地就把笔记递给了她,头也没抬,也没说话,小脸红通通的,让人忍不住想要掐一下。
王漪童看陈丰成功借到笔记后,心里暗暗松口了气,但转头一看,形婧的脸色还是那样,臭的要死。
王漪童心中暗骂:靠,这还不行,真jb难伺候。
笔记记得稀巴烂正脑瓜仁疼的形婧,莫名其妙的就被骂了,稀里糊涂地就打了俩打喷嚏。
隗生也是真讲究效率,说半个小时就是半个小时,多一秒都没给。
“先把被子抖落开,对折,再从头这样卷起来。”隗生边说边示范了几遍,然后让大家自己叠试试。
王漪童平常在家都懒得叠被,最多铺平了就完了,反正晚上还要接着使,所以尽管看了好几遍,她也没怎么学会这豆腐块似的被子是咋叠的。
眼看着别人叠的都一遍比一遍好,自己却还干瞪眼不会的时候,她才第一次清楚的意识到了自己究竟又多废物。
正想着呢,王漪童只觉得自己手上一重,低头一看才发现是被一只大手给握住了,本以为是陈丰,但此时响起在耳边的,却是形婧的声音,“你这么弄肯定是错的啊,白搭功夫一样,使点劲,把被子抖开了再弄下一步。”
王漪童木木地点了点头,根本不敢回头,她被搞得手都软了,哪里还有力气抖被子,最后给形婧惹急眼了,到也没把她怎么样,但好歹是挨了几句骂。
王漪童自觉被说的冤枉,但也不敢反驳,总不能说自己是被她吓得使不上劲儿了吧?
不过看样子形婧今天脾气是出奇了的好,都这样了,她也没被气走,还直接亲自上阵,先自己示范了几遍后,又握着王漪童的手教她叠被子。
这给王漪童闹得还以为形婧精神分裂了,不光她蒙了,在她上铺的吴晓华也蒙了。
学了快一刻钟,王漪童叠的被子终于成样了,激动的她真想给形婧磕俩,但在道完谢后,形婧什么也没说,轻轻哼了一声就走了。
王漪童默默在心里给形婧竖了个大拇指:牛逼,做好事不忘谢。
下午隗生讲军营条例的时候,王漪童就老老实实地坐在了硊子诚旁边,硊子诚记啥她记啥,但偶尔硊子诚没记的,她觉得重要的,还是记下来了,毕竟这以后可是要考的,万一自己没记得那个正好考了呢?
隗生一连讲了差不多四个小时,王漪童记了三大页的笔记,那密密麻麻的小字,妈的,她自己上学的时候都没这么认真的记过笔记。
王漪童扭了扭脖颈,托着坐的发麻的屁股回到了自己的床铺旁,刚一回去就看见了上铺满脸阴沉的形婧。
又咋了这是,太久没揍人憋闷的?
不对啊,中午吃饭的时候她不是刚抡过吴晓华吗?
王漪童心里想着,不自觉地就凑近了形婧的床边瞅了瞅,当看到形婧记得像屎一样的笔记时,心里瞬间就悟了。
乐死,原来是笔记没记好啊,我说呢,呵呵呵…
王漪童上一秒还在心里瞎乐呵,下一秒就和形婧对视上了,给她吓得都僵在原地了。
“你看什么?”形婧没好气地问道。
王漪童指了指形婧龙飞凤舞的笔记。
“靠!”形婧恼怒地遮住了自己的笔记,“瞎看什么啊你!”
“…我的笔记借你看看,你要不要?”王漪童献宝似得将自己的笔记递到了形婧面前。
“谁用你的笔记啊?”形婧撇了撇嘴,虽然嘴上说着不要,但眼珠子却还是时不时地就往上瞟,生怕王漪童再反悔变卦。
王漪童看着跟破小孩一样的形婧,嘴角抽了抽,憋笑道:“拿着吧,这个以后是要考的,就当是你上午教我叠被子的回报吧。”
形婧听到这里,才不情不愿地从床上跳了下来,接过了王漪童的笔记本。
真的是,本来还想着对这个王漪童好点,把自己先前的错都补偿了,这下好了,又欠她一个人情。
形婧想着,一屁股就坐到了王漪童的床上,翻着看她记得笔记。
王漪童见形婧坐在自己床上了,也只好跟着坐在旁边。
“你怎么记这么多啊?!”形婧头疼地看着笔记,心想着这他娘要写到什么时候啊。
王漪童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脸,“我怕落下什么重要的,就多记了点,要不你去找子诚或者陈丰要吧,她们俩记得笔记好。”
形婧瞅了眼不远处的硊子诚和陈丰,不屑道:“快得了吧,陈丰要是能借给我的话,我早就找她借了,硊子诚那儿围了那么多人 也不可能借给我的。”
“陈丰为什么不借笔记给你啊?”王漪童幸灾乐祸地问道。
形婧翻了个白眼,“她说要我自立自强~”
“嗤…”王漪童实在没忍住,捂住嘴低笑了起来。
形婧瞪了眼王漪童,无语了。
王漪童自觉失态,忙道:“要不我帮你记吧?正好我自己也加深下印象。”
形婧一听就连忙摆手说不用。
自己本来就欠对方人情,这要是同意了,岂不是就欠的更多了?
她可不喜欢欠别人的。
“哦…那你慢慢记吧,什么时候记完了什么时候再还我,不着急的。”
“那…那你在晚上指导员讲课的时候怎么办?”形婧难得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
“没事儿,我来这又不是只带了一个本。”王漪童边说边打开了自己的书包拉链,里面少说也有40来个本,“我行李箱里还有些本子,够用的。”
“你家卖本的啊,你带着这么多本干嘛?”形婧说到这里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一样问道,“你写小说用的?”
“啊,对。”王漪童没想到形婧会记着。
“给我看看行吗?”形婧突然间地问道。
王漪童听后眼睛有一瞬间的亮了亮,随即又恢复了平淡,给了形婧一个莫能两可地回答,“你先把笔记记完吧。”
形婧自讨了个没趣,也就没再问,低头记起笔记来。
到了傍晚,众人在各班班长的带领下,到了操场上去跑那三公里的“饭前运动”。
王漪童依然跑的要死要活的,不过因为身旁有吴晓华时不时帮扶一下的原因,她最终也是成功死撑了下来。
毕竟现在要是撑不住的话,那以后的负重五公里越野可就有自己哭的了。
吴晓华依然是小嘴叭叭个不停,仿佛有说不完的话一样。
王漪童也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但每次在吴晓华讲到形婧的时候,她都会听的特别认真。
没别的,就是单纯想多听听形婧小时候的黑历史。
“童姐。”吴晓华唤了王漪童一声,小心翼翼地说道,“其实形婧她人不坏的,她不会无缘无故地去针对和讨厌某个人的,你们两个之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的,既然有误会就要解除,不要你们两个把话说清楚吧?”
王漪童听后摇了摇头,“没事,我知道,更何况她现在不也没有再针对我了,挺好的。”
“那你…原谅她了?”吴晓华不确信地问道。
王漪童没有回答,一如既往地反问道:“她昨天已经道歉了,不是吗?”
“哦……,行吧。”
晚上吃饭的时候,王漪童照常坐在吴晓华旁边,埋头啃着包子。
这回陈丰没和她们坐一起,而是去了找了不远处的硊子诚一起坐。
硊子诚一看陈丰坐过来了,脸颊肉眼可见地便红了起来,逗得一旁的亓诺直乐。
“童姐童姐,今天晚饭有奶酪唉,还这么一大块!嘿嘿,真好吃。”吴晓华捧着奶酪一脸幸福地吃着。
王漪童也拆开了自己那块奶酪咬了口,“呕吼,好吃唉。”
“嘿嘿~好吃爱吃多吃。”
王漪童笑了笑,但又发现好像少了点什么,想了一会才想起来,原来是陈丰的专属小跟班形婧不在,“形婧呢?”
“请你转动下你那高贵的头颅,来看下你的后面。”形婧凉凉的声音在二人身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