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女向
化妆师 x 柳智敏
我的睫毛膏蹭在了柳智敏的锁骨上。
透过更衣室暖黄色的灯光,那颗黑色的小痣正在天鹅绒质地的肌肤上轻轻颤动。她微微偏头时,暗香浮动的发丝扫过我的手腕,垂落银发间露出泛红的耳尖,像暮色中悄然绽放的玫瑰。
"要补妆吗?"我慌乱地后退半步,指节撞到化妆箱的金属搭扣。
彩排结束后的待机室充斥着香槟与汗水的气味,打歌服上的亮片在空调风里簌簌作响。柳智敏却突然握住我发抖的手腕,被舞台妆晕染的猫眼微微眯起:"第三次了。"
我这才发现她的指尖残留着彩带碎屑。十分钟前安可舞台结束时,漫天金箔像一场太阳雨落在她肩头。那时她站在升降台上对我笑,瞳孔里流转的银河比应援棒的海浪还要明亮。
更衣室的百叶窗突然被敲响,我们同时僵住。走廊传来场务催促换场的喊声,柳智敏的拇指轻轻摩挲我虎口的茧——那是常年握化妆刷磨出的印记。她突然凑近我耳畔,呼吸间带着薄荷糖的凉意:"等会儿要拍ending镜头,帮我把项链摘了吧。"
金属搭扣卡在指缝间,我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震碎了水晶吊坠的寒光。三天前在电视台后巷,她也是这样解开颈间的chocker,蹲下身给流浪猫喂罐头。夜雨把她的银发染成深灰色,转头时眼尾泪痣像流星划过我的视网膜。
"你的睫毛膏晕开了。"她突然说。
我仓皇抬头,却在化妆镜里看见她将沾着我唇印的纸巾折成四方形,塞进打歌服暗袋。舞台导演又在门外催促,柳智敏起身时裙摆扫过我发烫的膝盖,黑色丝绒掠过皮肤像一场温柔的处刑。
那天深夜整理服装间时,我在她换下的打歌服里发现半融化的薄荷糖。糖纸被体温烘得发软,剥开时黏连着几根银色长发。窗外的月光像她耳返上的碎钻,在寂静的深夜里刺得我眼眶发疼。
第二天的打歌行程取消得猝不及防。
当我冲进充斥着消毒水气味的病房时,呼吸机的声音正在切割惨白的墙壁。柳智敏的左手缠着绷带,右手却握着我们昨天在便利店买的草莓糖果。她笑着晃了晃铝罐,脸颊鼓起可爱的弧度:"经纪人去买粥了,要偷偷分你一半吗?"
我死死咬住下唇不敢说话。今早热搜爆出她深夜独自外出的监控画面,私生饭追车时拍到的模糊侧影在论坛被解码出十七种恋爱说,而她的手也因为追击而受伤。此刻她的手上还有我昨天涂的护手霜残留的味道,椰子味的。
"其实昨天..."她突然撑着身子坐起来,输液管在冷光里轻轻摇晃,"是故意弄丢耳返的。"
我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想起昨天彩排时她在舞台上蹙眉的模样,耳返杂音确实是我冲上去调整的。但那时她温热的指尖划过我手背,现在想来根本是精心策划的触碰。
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答声。柳智敏用受伤的手捧住我的脸,医用胶布粗糙的触感混着她温热的眼泪:"他们说爱豆不能有指纹认证的手机,可是..."她颤抖的呼吸里带着止痛片的苦味,"我想记住你指心的纹路。"
猝不及防的告白,让我来不及反应。
走廊却突然传来脚步声,我慌忙后退时撞翻床头的郁金香。玻璃碎裂的声响中,她最后塞进我手心的东西滚落在地——是那枚沾着睫毛膏的项链搭扣,边缘已经磨得发亮。
三天后,我递交了辞呈。
最后一次见面是在深夜的练习室。柳智敏刚结束新歌录制,发梢还带着湿意。我站在镜子前,看着她一步步走近,每一步都像踩在我的心脏上。
"真的要走吗?"她的声音很轻,仿佛怕惊碎了什么。
我点点头,从包里拿出那枚项链搭扣:"这个...还给你。"
她没有接,只是定定地看着我:"你知道的,我不在乎那些。"
"可我在乎。"我强迫自己直视她的眼睛,"你是属于舞台的,柳智敏。你的光芒应该照亮更多的人,而不是...不是被我自私地藏起来。"
她突然笑了,眼泪却顺着脸颊滑落:"你总是这样,明明比谁都温柔,却要装作很冷酷的样子。"
我转身要走,却被她拉住手腕。她的掌心滚烫,像要把我的皮肤灼伤:"让我最后抱你一次,好吗?"
我没有回答,只是闭上眼睛。她的气息包裹着我,银发扫过我的颈侧,带着熟悉的薄荷香。这个拥抱很轻,却仿佛用尽了我们之间所有的可能。
"要幸福啊。"她在我耳边轻声说。
我点点头,转身离开。练习室的玻璃门在身后合上,我听见她开始练习新歌。歌声透过门缝传来,像一场迟来的告别。
三年后,我在电视上看到她的演唱会直播。舞台上的她比记忆中更加耀眼,举手投足间都是王者的气场。当聚光灯打在她身上时,我注意到她颈间戴着一条新的项链,吊坠在灯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手机突然震动,是朋友发来的消息:"你看智敏的新项链了吗?听说是她自己设计的,叫'星星的眼泪'。"
我放大照片,发现吊坠的形状像一滴泪,又像一颗星星。突然想起那天在更衣室,她曾说我的睫毛膏蹭在她锁骨上像一颗星星。
原来有些记忆,永远不会褪色。
我关掉电视,打开工作台前的台灯。化妆箱里还放着那枚沾着睫毛膏的项链搭扣,边缘已经磨得发亮。窗外的月光洒进来,像她耳返上的碎钻,在寂静的深夜里温柔地闪烁。
或许这就是最好的结局。她在舞台上继续发光发热,而我带着这份回忆,在远方默默守护。就像她新歌里唱的那样:"有些爱,注定要化作星光,照亮彼此前行的路。"
我轻轻擦掉眼角的泪水,开始准备明天的工作。化妆箱里,那枚项链搭扣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像一颗永远不会陨落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