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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抑与溢出2

别也

小巷的墙角每到秋天就会探溢出好几株葱葱郁郁的三角梅,掉到地上像铺了一层粉红棉被孟津每次走过都会特意地踩上去,很松软的感觉就像踩在棉花一样舒心,每当他玩得不亦乐乎的时候,有人就会喊他

“孟津。”

这声音在他每个早上都会听见,可他会假装听不见,等那个人再喊一遍自己的名字。

"孟津,你在等我吗?"

关其睿把脸探来,像探出墙院的三角梅,看低着头的他

"少自恋"他轻轻踹了对方。

关其睿也不恼,反倒嬉笑起来揽着他的肩膀"我不管,你就是在等我。"

风每吹落一次,梅红色的花瓣就总会有一片花瓣飘落在关其睿头顶上。这时,孟津就会将花瓣拿下来,抓在手心里。像那样的花瓣在那个秋天关其睿等了他多少次他就藏了多少次 那样的花瓣被他存放在玻璃罐里七年不肯丢弃。到现在,孟津再一次看到这一堆叠的花不会有感觉了

花有期,人有时,不同了,任风吹起也会视而不见。

那次双休后,孟津基本没有假期了。这都归根于十月国庆调休他如此清晰地感受了一次高中极速六小时短假的生活……

“妈,这次国庆就不去旅游了吧,待在家里挺好啊。”孟津有些难为,每年的国庆假期都要旅游一次太累了。

“不行,这次不行,你关阿姨的儿子也回来了,我们两家人一起去。”孟津的妈妈停顿了会算了算"你们好像有七、八吧没见面了吧,从小一起长大的,见见吧,明年国庆我们就在家休息好不好?”

又是这个说词。

孟津没办法只能答应。

看来是早计划好的,自己一开始就不必问。

他记起上次和关其睿国庆旅游好像是高中的事了。

那时去了大西北,因为平时缺少运动,导致去到那边就非常不适应吸了两天氧又灰灰地回来了。孟津在动车上看见那窗外驶过的灰白景色有点空落落的,什么都没玩到,躺了多天关其睿就照顾了他多少天,心里多少有些懊丧心情。关其睿似乎发觉了那微妙气氛,伸手去捏了一下孟津的脸颊。

“干什么?”孟津皱眉,拍开他的手。

关其睿笑了笑,神神秘秘地拉过他的手“我给你个东西。”他从桌底摸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水晶灯放在孟津手上,眉头上扬有点自豪地说:"这是我昨天在一个纪念品店买的,是用我存了久的零花钱呢!"但随后语气就软了下来,看着孟津眼小心翼翼一般地问他:"我买来送给你的,开心一点好不好?"

其实那个水晶灯很像网上9.9的打开开关会亮起五颜六色的那种小灯,傻里傻气的,被骗了吧。

孟津着确没忍住,哑然失笑“……关其睿你怎么这么傻。”

"怎么又骂我了"关其委屈的嘟囔起来

可惜那个水晶灯早就摔坏了。

孟津的妈妈很喜欢待弄些花花草草,尤其爱王簪花,种在门院两旁不大要人照料,自己便会蓬勃生长,花期一直延至一整秋季。每次孟津一进小院幽溢的香气很是提神醒脑,不过孟津讨厌这香味,小时候经常闻,闻多了就不喜欢了。他依稀记得关其睿似乎也喜欢这气味。

"因为会令人警觉秋天来了,又是和你一起度过的呢……"关其睿当时是这么说的。

啧.

孟津摇了摇头,自己为什么老想起那些事呢?越想越令人烦躁起来了,他恶狠狠地盯着这花,有点幸怒于这花了。 客厅里倒是热闹,关其睿被孟津的妈妈“扣留”下来聊着长短,脱推不开去找孟津。一边笑着回答,但眼神、心思全飘到门院前看花的孟津身上了。

孟母也是明眼人,聊了一会捂嘴笑了“想找孟津吧,老一辈的确实不怎么聊得来,你们也好久没见了,去好好聊聊吧”

“没有、没有,阿姨我挺喜欢和您聊天的”关其睿心虚地掩饰,说着违心的慌话。

孟母也不听他拍马屁,轻轻推着示意让他过去,还特地叮嘱了一下:“孟津这孩子这几年都有点敏感了,没见他多交几个朋友,能聊就和他多聊会吧。”

敏感

怎么就用上这个词了呢?

关其睿心知肚明。

他向那门院走去,脑海里转了好几个圈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他怕自己一开口就是那满心的思念,怕孟津又离他而去。

步子虽变小,不过只是时间变长了点,总要说点什么的,现下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他心里很清楚孟津并不想见自己。

"孟津,你在做什么?"

又是这极为熟悉的声音,孟津刚想去摧残一朵开得正盛的花被吓得一激灵,马上收回了手。

"看…看花啊,怎么了?"他心虚地挡住了被自己摧残一半的花。

关其睿看着这一系列似小猫样的动作心里觉得有趣。

"干嘛?我妈叫我了?"

孟津见他一直盯着自己不说话,怪神经的,就问他。

“没…没有”

孟津感觉有点奇怪,但也不去理会他了,把目光又移回花上。碰了碰那坠着露珠的小花,让他老喊我……

关其睿看着他的背影,又恍觉回到了高中那会。他想了一会问:"孟津,你这七年,过得好吗?"

有没有想过我,关其睿很想问这句的,真的很想很想知道。

“挺好的”孟津漫不经心地回答他。

其实他也没那么傻,他还不了解关其睿吗?重复的问题绝对不是关其睿想问的。

“孟津,我…”

"妈,航班几点的?爸怎么还不回来?”

关其睿没说完的话被孟津打断了,孟津无视了他,转身进厅只剩关其睿一人在原地。

像七年前那场雨,转身离开的也是孟津。

关其睿透过车窗玻璃看着隐隐显现孟津的背身影开始发呆,孟津百无聊赖地翻看着手机,两人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那个暑假,知了潜伏在树上不停欢叫,青色的树叶般延伸至马路两侧。孟津趴在房间里小矮桌上睡觉。关其睿就看着,总感觉看不够。酷热的夏至热得令人一时头发昏,木桌"吱听"一声被压响,关其睿就那么俯下身,自己的嘴就碰了一下对方的嘴角,等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的时候,整张脸都红了起来,像是果冻一般要融化了……

"喂,关其睿,到了,别睡了。"猛然惊醒,梦中人的脸就在眼前使得他手足无措……

孟津见他醒了便把手从他肩上放开了,提醒他道:“拿上东西,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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