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发男孩从席间偷偷跑了出来,他躲在假山后,从后边露出一双宝蓝色的眼睛观察着路过的仆从,待他们都离去后,他便从山后出来,一甩金黄色的长发,理了理束发冠上凌乱的发丝。
“真的是…要是被母亲发现了肯定要被说死了的说”,鸣人想起玖辛奈发怒的样子就一阵后怕,他高举着手理着头发,瞳孔也向上看,试图观察自己的发型是否整理好了。
不远处突然有了脚步声,鸣人还以为是被发现偷溜出来了,便立刻又躲回假山后面,小心翼翼地伸出脑袋看着声音的来源。
一道单薄的身影就站在静湖边上,借着月光,鸣人看到了她身后半披散开的深蓝色长发,从这个角度看去,女孩朦胧的侧颜令他感到眼熟。
脑中闪过一张稚嫩的脸,鸣人试探性地唤了句:“雏田?”
他看到那道身影一僵,来人惊愕地朝他看了过来。鸣人眯起眼睛看去,果真是雏田。
鸣人激动地从假山后面跳了出来,走上前颇为埋怨地看着她:“你最近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去日向府找你你也不见人。”
看着越来越近的鸣人,雏田没由来地后退一步,显然是被他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她有些吞吞吐吐地开口:“那个…见过鸣人君…”
她正想行礼,可鸣人却先一步扶起她的小臂,她听见他带着责怪意味的声音:“真的是,都说了私下不用见礼了的说。”
雏田下意识想道歉,但鸣人早已预判到,他无奈地蹙了蹙眉:“对我,你不用如此小心翼翼。”
他知道的,他知道雏田因为其父背叛了日之城所以一直对他们家抱有歉意,可那与雏田无关,她也是被宗家“丢弃”在日之城的人。
相反的,鸣人还有些心疼她。
“鸣人君……”,雏田知道他很善良,对她也很好,可内心的愧疚感却一直存在着,她隐下眼底的复杂情绪,再度抬眸时还是与平日无异,“鸣人君不是在宴席上吗?”
见她恢复了正常,鸣人将两只手撑在脑后,叹了口气,吐槽道:“我以前就不喜欢参加这种宴会,只是我要是不去的话母亲肯定要打我的说。”
鸣人对她从来都不避讳,雏田轻笑一声:“但鸣人君未来是要继承大统的人啊,这种场面在未来便是你一个人参与了。”
“我一个人吗……”
鸣人拖长了声音,有些意味深长地看着雏田的脸,盯得她有些不解地问道:“怎么了?”
“没,没什么”,他又恢复了笑,看了眼天色,突然脸色一变,“不好,我出来快半个时辰了,得回去了。”
他转身跃上假山,正准备翻上屋檐时突然回眸朝她露出一个阳光的笑容:“明天我去日向府找你,这回可不能闭门不见了啊!”
他没有给雏田回应的机会,径直跳上了屋檐,不过一瞬便去到了围墙的另一边。
冷风好像吹不散那人身上散发出的热情,雏田有一瞬间的心动,可父亲走之前严肃的表情和嘱托却令她不得不将那颗悸动的心重新按耐下去。
“大小姐,该回去了,宁次少爷问起您了”,惠子有些焦急地小跑过来,雏田闻言点点头,最后看了眼刚刚鸣人翻过的围墙,她深吸了一口气,回去了宴席。
——
“你说那个小姑娘想进暗卫营?”
美琴微蹙眉头,想也不想的就否决:“她不适合。”
佐助之前就知道母亲会如何回答了,只是那个粉发女孩的眼神实在是太坚定,自从他答应了她要帮她争取后,她就一直不断对他献殷勤。
可得到的结果若还不是她满意的,她会不会再露出刚见面时那种伤心的眼神?
“让她试试吧,她们家只剩她了”,言外之意,她已无路可走。
美琴没想到小儿子会开口为那才认识几天的人说话,她犹豫几瞬:“那这几日你先试试她的实力如何,若是连寻常的训练都接受不了,那么也就没必要进入暗卫营了。”
“是”,佐助颔了颔首,站起身正打算离开,美琴连忙叫住他:“留下来用午膳吧,你也许久没见你父亲和鼬了吧。”
可那道玄色身影并没有停下步伐:“不用了。”
推门被关上后,美琴长叹了一口气,抬起手揉了揉眉心,身后的侍女连忙上前为她按摩着太阳穴:“夫人,二少爷年纪还小,尚且不能明白城主的意思,等再过个几年便能体谅城主和夫人您的用心了……”
“道理他都明白,可他就是想不通”,美琴将白瓷茶杯拿在手心,随着她小幅度的晃动,杯底淡黄色的茶水从底部滚了一圈,“其实站在佐助的角度来说,他并没有错。可月之城已经与日之城对立数年,不可能凭借他一己之力就让两座城和好。”
佐助从五岁接触政治时便提出了关于日月双城对立的疑问,他从那时便表现出了崇尚两城和解的趋向,并且这几年也让手下默默关注日之城的情况,尝试着从各种方面切入,最终实现自己的目的。
可他一个现如今也才十岁的孩子能做什么呢?
因为父亲富岳的不同意,所以年仅七岁的宇智波佐助搬出了城主府,在城郊建了座别院,从此便很少再回城主府过,除了一些特殊情况。
“母亲。”
推门被叩响,大儿子那温润的嗓音出现在外头,侍女得了美琴的示意后连忙去开门:“见过大少爷。”
鼬颔了颔首,走进屋对着美琴行了一礼后便端坐在她对面,他垂眸看着面前的半盏凉茶,开口道:“佐助来过了?”
想必他在转角也看到了佐助,所以美琴点了点头,鼬便接着问:“他还是那个想法吗?”
美琴不语,只是放下了茶杯,看了眼墙面悬挂着的一把葫芦状的团扇,那把团扇足有半人高,表面被擦拭得一尘不染。
鼬已经猜到了母亲的答案,他顺着美琴的目光看去:“这把团扇是从第十代城主宇智波斑开始传承下来的,也是他驰骋沙场的武器。”
“是啊”,美琴放轻了声音,“从第一代城主开始,到你父亲,从来都没有一任城主有与日之城和解的打算,可你弟弟……”
佐助可以说是城主直系的另类,可其实鼬的想法与他也无二别,只是鼬身为长子,不能像他一样表现出来。
鼬突然站起身,走到墙边,伸出手握住团扇的扇柄,他用了五成的力气才把团扇从墙上取下。他小幅度扇了两下,强劲的风便险些把木桌掀翻。
“这把扇子,沾了很多人的血”,鼬以指尖轻触光滑的扇面,“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让它一直当一个装饰品。”
闻言,美琴自顾自摇了摇头,轻抿着唇,并未说话。
她的两个孩子都崇尚和平,可月之城延续了百年的政策和传统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被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