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乌鲁那连夜施法启程直奔魁中——葛州的大后方!
左家军一半的力量被派到葛州城拦截王山的东南军,魁中城内只有左氏龙家家主“应龙枪王”左文龙和小儿子坐镇。
左文龙,师从“燕云枪神”郭小囡。因为郭小囡曾经指导过艾崇辉一套枪法,所以算起来,他与艾崇辉也算半个同门师兄弟,只不过他是郭小囡的入门弟子。
郭小囡曾因为一个怪异的石头到了万里之外的西月国,并在那里有过一段奇遇。数年后,她带了个神秘人回到燕云,二人结为夫妻并创立红霞山庄。
在神秘的丈夫支持下,郭小囡终于实现梦想,成为“燕云枪神”并收了父亲的好友左文龙为嫡传弟子。
左文龙学成下山后回到左家军,将所学创新发扬,最终成为燕云“应龙枪王”。
此人刚正不阿,治军严明,善待百姓,与其膝下三子驻守燕云咽喉之地数十年,是先皇帝及贺昊天最信任的依仗。
不过,贺氏一族轻易不动左家军,只有在关键时刻才会动。
而左家军也从未让贺氏失望过,每次动兵总能做到“利刃出鞘斩杀邪灵”的效果,所以左家军也被称为燕云第一“难啃骨头”,几个藩镇王都不愿意跟左家军正面发生冲突。
这次东南王王山挥军北上配合徐茂宣造反,左文龙与儿子应声而动、积极部署。
“乐儿,你与鹏儿带半数人马去葛州堵截王山!”左文龙给大儿子和二儿子分配任务。
“父亲,葛州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为何要带半数人马出城?”左文龙的大儿子左佳乐问。
左文龙捋了捋胡子道:“王山此人贪财好色、草菅人命,但身上的功夫却不可小瞧!且东南边民功夫刁蛮难缠、狠辣异常,与我中原武功路数完全不同,你与鹏儿与王山对战时谨记一点:切勿恋战!一切以保存实力为先~我们任务不是打胜仗,而是拖!拖得他们越久,京都就越安全!懂了吗?”
“是!儿谨记!”左佳乐和左佳鹏同时应下。
王山带领大军到达葛州城后,左佳乐和左佳鹏兄弟先后应战,但二人牢记父亲的叮嘱,打打就撤退。
每次王山打得正在兴头上,这兄弟二人肯定鸣金收兵,总是让王山有一种“我裤子都脱了,你跟我说今晚不行”的不痛快,憋屈得紧!
但王山又没什么办法,因为葛州城是个天险地段,城门楼设在悬崖峭壁之上,没有第二条路进出。
城墙壁高数十丈,左文龙又命人把墙壁打磨得光滑异常,连只蚂蚁都爬不上去,更别说人上去了。
王山和洛众合想了许多办法,但每次都是兴师动众却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套子上,扫兴得很。
次数多了,士气难免低迷懒散。
偏左佳乐和左佳鹏总能敏锐又精准地把握时机搞突袭,扰得王山和兵将门烦不胜烦却又无可奈何。
于是洛众合怂恿王山像徐茂宣求救。
乌鲁那以法术疾行,不过三天就到了魁中城。
左文龙站在城楼上望着下面只带了数十人队伍的异族人,心里“咯噔”一下,暗道:莫不是那塞丝国妖怪?妖风大阵不是凡人能敌,我魁中城如今要守不住了?
他虽然没见过乌鲁那,但却听过乌鲁那和妖风大阵的邪性和恐怖。如今徐茂宣又联合塞丝国造反,那这人应该就是塞丝国的妖怪国师。
左文龙突然很绝望,心中默念了句:陛下,左氏一族今日恐死无全尸,不能再替您守这天下太平了!
乌鲁那站在城下仰望左文龙却面带不屑:“阁下可是左文龙左将军?”
左文龙霸气十足地回了句:“是,如何?”
“哦,是这样,徐相要我给你转达几句话!”
“他能有什么好话?”
“徐相说,你若是愿意,他愿意与你平分天下,你还可以继续做你的藩王!”
“我当他能放出来什么好屁!你问问他,愿不愿意把天下拱手让给我?不愿意就别跟老子叽叽歪歪的!要打就打,打不死我,我就打死他!”
乌鲁那当下沉了脸,嘟囔了一句:“不知好歹的老匹夫~”
没想到左文龙内力深厚,听到了,张口骂道:“妖怪,你敢不敢骂得大声点儿?”
乌鲁那没想到他能听到,倒是抬头赞赏地看了左文龙一眼,笑道:“你还真有点儿本事,不若你我合作。你这一身好本事,若是就这么死了,我十分舍不得。我塞丝国国主一向爱惜人才,我可传授你长生之法,你做我塞丝国大将军如何?”
“呵呵,别的不说,老夫倒是也有句话要送给你!”左文龙把盘龙长枪往地上顿了一下。
“哦?你说!”
“莫不如你把这话说给徐茂宣听如何?”说完,左文龙仰头哈哈大笑,尽是嘲讽。
乌鲁那冷冷一笑,道:“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完,乌鲁那摘下脖子上新炼就的十字架法器欣赏一下,说了句:“正好拿你试试手!”
“启阵!”随着乌鲁那一声号令,他身后跟着的几十个黑袍人突然抬起头死死地盯住了城墙上的所有人,露出人不人鬼不鬼的脸来——它们不是人,是“阵眼”。
左文龙和城墙上的将士们一看,被这些东西的干尸恐怖模样吓了一跳。
“火油,弓箭手准备!”左文龙马上镇定下来,他记得当年艾崇辉说过,这东西怕火。
当城墙上的弓箭手点燃了箭头,下面的乌鲁那和妖风阵也逐渐成型。
天空乌云翻涌聚拢,一点一点地压了下来,夹杂着电闪雷鸣。
乌鲁那又跳起了他的“王八舞”,随着他的跳跃和念咒,“阵眼”也握紧了手里的法器站到各自应该站的位置上。
“瞄准脑袋,放!”左文龙站在墙头喊了一声。
嗖!嗖!嗖!
一道道火光直奔“阵眼”。
但这些“阵眼”与乌鲁那徒弟的那些低级“阵眼”不同,它们不怕火!
当年虎口关一役让乌鲁那也意识到“阵眼”的弱点是怕火,所以这二十年间他不断试验,终于炼出了不怕火的“阵眼”。
由于炼“阵眼”需要太多童男童女献祭,塞丝国国王和伊莲娜为了防止民众造反,只让他炼了不到五十个“阵眼”,不过这些足够他使用妖风大阵了。
“怎么不管用?”左文龙看到那些“阵眼”着了火却不为所动,焦急地把着城墙垛把脑袋探出去查看。
如果火攻都不管用,魁中城大门等于向乌鲁那敞开,别说左家军,城里的百姓也会被妖风大阵吞噬。
魁中城失守,紧跟着就是葛州城被夺,那王山就会带兵继续北上与徐茂宣汇合。
左文龙不敢再往下想,急得他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可妖风大阵不给他思索的时间,慢慢逼近了城门……
守城的将士们也都慌了,都看向左文龙,希望他能发号施令阻拦妖风大阵。
左文龙看着所有人惊慌又期盼的眼神,一跺脚,破釜沉舟似的喊了句:“左家军听令!”
“有!”所有人整齐划一应道。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如今就是我们尖刀再出鞘的时候!”看着所有人一脸慷慨赴死的神情,左文龙大为触动,温和却坚定地说了句:“也许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并肩战斗,老夫三生有幸!”
“誓死守卫魁中!”众将士用手里的兵器“嘭嘭嘭”敲了三下左胸前的铠甲。
“随我出征!”左文龙拎起长枪下了城楼跨上战马。
“是!”
城门打开。
左文龙头戴金盔,身着金甲,足踩紫云战靴,一身红色战袍,一马当先率众冲了出去。
身后跟着数千名左家军。
但是,肉体凡胎如何对抗妖风大阵?不过是泥牛入海!
很快,左文龙和将士们就被困在妖风大阵中,成了任人宰割的待宰羔羊。
所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不过如此。
好在左家军军纪严明,在所有人还没有完全陷入幻境之前,有将领用头巾蒙住了眼睛,下令护住左文龙,死战到底。
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
左文龙被众人围在中间正在帮要进入幻境的将士们清醒过来,一名副将冲过来把自己的头巾接下蒙住他的眼睛:“将军,这些年承蒙提携照顾,能与您共同作战,末将荣幸之至!活着!”
说罢,这副将提刀离开他组织众人保护他去了。
左文龙张嘴喊了声“等等”,伸手去抓人却只抓到了个袖子边。
然而,即便所有人都蒙了眼睛,但耳边的那些幻声还在,不少意志力薄弱的人还是受了影响,开始自相残杀。
人越来越少,保护越来越弱,左文龙在中间听着大家的嘶喊惨叫声不禁老泪纵横,于是把枪往脖颈上一横准备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