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昌大人回去吧!”
看梁正走后
我拿起了中兴来的奏报。皇天?她有这兴致上奏?
“相泽钧鉴:安贼欺人太甚!凭盐州山脉锁我粮道,复以铁甲舰犯我海疆。东大邦联危在旦夕,我军枵腹荷戈,实难久持!
军情如火,恳请速拨粟米五千石!此粮一至,某即刻点选精锐,循山间樵径奇袭盐州隘口,焚毁其囤积粮草。彼失地利,我复得粮,战局自可翻转。
勿再迟疑!稍有耽搁,待安贼完成合围,悔之晚矣!粮草何日可至,望速回书明示。”
我揉了揉头,这上哪里弄去?明日上奏王上吧
我正对着皇天的奏报愁眉不展时,庭院里忽然传来孩童银铃般的笑声。抬头望去,只见顾青韫怀中抱着个约莫三岁大的孩子,正站在门旁,神色忐忑不安。那孩子生得粉雕玉琢,眉眼间竟与我有几分相似。
“大人。”
顾青韫声音发颤,缓步走近时裙摆微微晃动
“这是您的孩子,一直没敢告诉您...”
她眼眶泛红,低头轻抚孩子的发顶
“如今他到了该识字的年纪,再瞒下去...实在瞒不住了。”
怀中的孩子好奇地盯着我,忽然奶声奶气地唤了声“爹爹”,肉乎乎的小手还朝我伸来。这句话如同一把重锤,敲得我几乎站立不稳。我盯着顾青韫怀中的孩子,大脑一片空白,喉结上下滚动却说不出一个字。三岁孩童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我,藕节似的小手还晃着根褪色的拨浪鼓,发出细碎声响。
“大人,他是您的血脉。”
顾青韫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我机械地转头看她,见她发间还别着那年生辰我赏的银簪,裙摆沾着草屑,显然是匆忙赶来。
“那个雨夜...您醉得厉害...”
“够了!”
我猛地站起身,石凳在青砖上划出刺耳声响。孩子被吓得“哇”地大哭,顾青韫慌忙轻拍哄着,眼泪却砸在孩子襁褓上。我攥紧袖中皱成一团的军情奏报,喉咙发苦
“这种玩笑开不得!”
“是真的!”
她突然跪坐在地,怀中孩子的哭声更急了。
我接受了事实,脑子飞快的转着
“为什么现在才说?”
我声音沙哑,目光在孩子和顾青韫之间来回游移。
顾青韫咬着嘴唇,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当初您为了夏州口的事心力交瘁,后来又忙于应对安贼...我怕给您添麻烦。可他总问爹爹在哪里,我实在不忍心...”
她哽咽着将孩子抱紧
“求大人帮帮我们,哪怕只是让他有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庭院里一片寂静,唯有孩子懵懂的
“爹爹”
声此起彼伏。我望着顾青韫苍白的脸色和孩子天真的笑容,心中五味杂陈。
军情紧急的消息与眼前的场景交织在一起,让我头痛欲裂。一边是战火纷飞的边境,一边是突然出现的妻儿,内忧外患的压力如潮水般涌来。我深吸一口气,伸手轻轻碰了碰孩子的小脸,那温热的触感让我下定了决心
“先带孩子回房休息,你们...以后不用再躲躲藏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