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

两个人在艾琳的强烈要求下于第二天回到伦敦格雷伯爵宅邸。就像是她预测的那样，加布里埃尔公爵大人直到晚餐时也一直没有出现过。

到了第二天一早格雷醒来的时候艾琳已经在化妆了。她把头发卷了起来在肩上围了一圈，听见声音她回头看了一眼，有一瞬间他几乎以为自己因为昨天听了太多的故事出现了幻觉。“你今天看起来好像很不一样。”

“当然了，怎么样？我和她长得像吗？”她拿起来一个巴掌大的画像同样侧过脸让他看。

“非常像，还是第一次看见你母亲的画像。”他坐到了窗边开始吃早餐。她笑的很开心又问道“我和她一样漂亮吗？很多人都说我不如母亲美丽。”

他在记忆里搜索着很多年前见到的那位夫人坚定道“其实你要比她更加美丽，你有一种她没有的东西，她是冰冷的水鸟，而你的身体里还有着在燃烧的火焰。”

啪的一声是她重重的把把盒子关上了，她使劲扯着垂下的流苏“她所有的支撑就是高高在上的神明，她是这个世界最喜爱的纯洁的善良的羔羊。她的顺从和愚蠢让她只能对神明祈祷，她是上流社会的人们最喜爱的尸体。”

格雷喝了口茶“听起来你并没有表现的那样信奉上帝。”“我们两个从这种角度讲其实都是异类。”她笑了一下“你从来不信根本无法用剑砍到的东西，虽然你的世界观昨天刚刚被我重组过。但你依旧没有多相信这些。”

她把盒子扔在梳妆台上起身去往身上套一个款式古老的巴斯尔裙撑“但我们不都伪装的很好吗。这个世界上大部分人都是披着人皮的恶魔，但是你，我不明白你到底想要什么，你过分的安全温顺了。”

她带着思索的神色盯着他“你是这个阶层的异类，你和我的那些追求者是全然不同的。他们把我当做了安全的猎物，有趣的玩具。但你，我亲爱的伯爵，你就像是为我量身定制的玩具一样，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会原谅我。你其实有很多机会能脱身和我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就算是女王陛下也不可能完全控制住你，更何况你完全可以为了她除掉我这个害虫。但你什么也没做，你一直在纵容我，真的是太完美，太仁慈了。你的善良美好就算是亲爱的神父们都比不上，他们也会有欲望，而你的欲望，我看不清。”

格雷正在把手伸向她盘子里只是皮外伤的食物闻言顿了下但又像是没听清一样咬下一大口涂了厚厚一层巧克力的蛋白馅饼“这种哲学性的话你应该和菲普斯说。我只知道你需要爱，而我会给你很多很多爱。”

“帮我再把腰束的紧一点，到16寸。”她扶住了梳妆台背对着他。

“你真的不会把内脏吐出来吗？”温热的呼吸洒在肩上痒痒的。“不会，你快点。”虽然隔着硬挺的胸衣依旧可以感觉到手在来回划动磨挲，“我在研究怎么解这个带子。”格雷的声音听起来很无辜，说着宽大的手已经按在了腰上让她惊的倒吸一口气，然后使劲一勒。简直是眼前一黑，险些站不稳还好被他从后面稳稳的抱住了“什么衣服要把腰勒成一根竹竿一样去穿？”

她穿上了放在旁边的一件镶了好几圈尚蒂利细花边的利凡廷绸裙，因为眩晕直接往后一倒坐在了梳妆台上，摸索着去扣两排黑曜石扣子问道“好看吗？”虽然他不太了解女装但也能看出来这明显是快十年前的款式了，紫色的裙子在她身上短的就像是小孩的衣服，套着普鲁涅拉斜纹尼皮靴的小脚也像是小孩子一样垂在半空晃来晃去。

“不，你像是偷穿小孩衣服的坏女巫。”他非常诚实的回答。她拉下脸来“我问你就是只想听你说好看。”声音冷冰冰的但因为天生上扬的嘴角再怎么凶看上去也只像是呲牙的小猫。

艾琳看着眼前笑的越来越猖狂甚至埋到她身上的男人实在是一头雾水，但这并不妨碍她乱发脾气“你听没听见啊，笑什么。”

他抬起头来仰视着自己，灰蓝色的眼睛蒙了一层生理性的泪水雾蒙蒙的“因为你这个样子真的很可爱，你这套老古董到底是从哪里翻出来的。”真是太可爱了啊！虽然内心已经开始尖叫并想上手捏一捏他的脸再把他的头发揉成鸡窝但外表依|日是沉稳淡定并刻意装作更生气的样子“不要说我可爱，我已经是一个成年的已婚妇女了。”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男人冷下脸，站起来伸手把她困在方寸之间“我有一种预感，你要去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她移开眼睛 “你猜的挺准，这件衣服是我母亲的，她很喜欢这件裙子。我也没有真的疯到什么都不在乎了，我只是想要一句道歉，给从前的那个小女孩。”

格雷凑的近了些歪头去看她的眼睛“要不要我陪你。”结果被推了一把“你怎么把我想的那么脆弱，昨天那只是意外，我没料到他真的会下死手。”

既然已经决定和过去告别，那就尽可能的得到一个好的结局，她要那个困在这里的孩子得到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