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樾眼神阴冷至极，脑海里突然闪过臣夜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他狠狠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深邃的眸子里只剩下可怕的冷静。
狭长的凤眼停留在茯苓那张苍白如雪的脸上，修长的指节却微不可察颤抖着指向白烁的方向。
梵樾“本殿……选她。”
重昭猛然抬起头看他，想要质问，可喉咙里却像是塞满了尖刺，逼得他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能察觉到茯苓玩味眼神底下微弱的期待与希冀。
可他却没有勇气去看她一眼，他动作极其缓慢地看着白烁被吓得有些苍白的脸色，心底那点犹豫瞬间消散了点。
重昭不敢去看茯苓的脸，可话却是对她说的。
重昭“你是妖，不过是个悬崖，对你来说定然造不成什么伤害。”
重昭“可阿烁不同，她只是个凡人，她没你那么有能力自保。”
他声音沙哑得厉害。
重昭“茯苓，就当……这是你欠我的吧。”
重昭“今日过后，你我便再不相欠。”
茯苓看着他一脸义正言辞正人模样，突然笑起来，笑得开怀，笑得癫狂。
重昭匿藏在衣袖下的手狠狠陷进肉里，骨节泛着苍白。
茯苓越笑越娇艳，可脸色却惨白得几乎快要消失不见。
等终于笑够了，她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茯苓“欠？”
那双眸色死死地盯着重昭僵直发颤的身子。
茯苓“重昭，你还真是绝情啊。”
梵樾的视线始终注视着她，眼底赤红。
白烁将一切都看在眼底，分明所有人都选择了自己，可她却觉得自己输得彻彻底底。
这场赌博里，从来没有绝对的赢。
茯苓歪着头朝白烁勾唇。
茯苓“一个极域妖王，一个兰陵首徒都抢着要你活，还真是不爽呢。”
藏山开始暴躁起来，他猛然一抬手将白烁推给两人。
白烁被推得踉跄几步，被重昭担忧地扶住。
重昭“阿烁，你没事吧？”
白烁后怕得朝他摇了摇头。
白烁“没事。”
他还想要安慰安慰白烁，却猛然听见一声悲呛的惊慌。
梵樾“茯苓！”
重昭浑身一僵，他猛然转过头。
便看见了让他后悔一生的场景。
少女像是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不断往身后的万丈深渊坠去。
他好像看见了她嘴角勾起了一抹极淡的令人心凉的解脱似的笑意。
苍白如雪的脸上无悲无喜，平静地接受了被抛弃的命运 。
重昭的眼被狠狠刺痛，脑海里突然闪过一抹什么，他的脸色瞬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白下来，看起来比刚收了惊吓的白烁还要虚弱。
下一秒，他像是发疯了一般朝悬崖边跑去。
他拼命地想要抓住些什么，可惜却与茯苓的衣衫失之交错，瞳孔急骤收缩，强烈的窒息感如潮水般翻涌而来，几乎快要将他淹没。
失了心智一般，他不管不顾地就要跟着跳下去，却被一双手臂紧紧地拦住。
眼睁睁看着茯苓的身影被吞入血盆大口，重昭只觉得自己什么也听不见了。
有什么东西里自己越来越远，急剧的恐慌漫上心头，啃噬着他的五脏六腑。
重昭“放开我！”
他双眼赤红，歇斯底里地嘶吼。
白烁拼命地抱住他的身体，咬着牙提醒。
白烁“重昭你冷静点！她不过是个妖女！”
重昭动作一顿，精神有些恍惚。
重昭“对！她这么厉害，肯定不会有事……肯定不会……”
白烁重在强调茯苓是个妖女，死不足惜。
可重昭却沉浸在自己的精神中无法自拔，什么也分辨不清了。
茯苓不是一直想要自己娶她吗？
他已经想好了，他要娶茯苓为妻。
什么兰陵他也不想回去了，他会在冷泉宫陪着她，她去哪儿，他就跟到哪儿。
什么妖不妖，仙不仙的，他其实一点儿也不在乎了。
他会把自己所有的爱都给她……
只要她能无恙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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