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妻亲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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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别院总是环绕着浓重的药苦味。
庄之宁这病来势汹汹,一整日都在昏睡中,小脸苍白,悄无生气的躺在软榻上。
容月默默抹了眼泪将桌案上药膳端下去。
藏海仰头看向偌大的府邸牌匾,他今日得了空闲却在不知不觉中走到了侯府门外。越过朱红的高墙,穿过廊亭,那个心心念念的人就在此处。
听庄之行说她病的严重。
仇恨将他的脊髓压垮,少女炽热的情意却又撑起小方空间。
他到底还是将那人放进了心里。
…
他没见她。
藏海在官场的日子不好过,先是钦天监内部腐败,又是曹静贤故意打压。
他最近在为傅之松将军修建陵墓一事发愁。
曹静贤故意调遣年轻的工匠,最后又是将人手全部调离,甚至是将工期提前,铁了心要他死。
另一处的潇湘别院。
床榻上昏迷了好几日的姑娘眼睫微颤,片刻之后睁开了眼。
庄之宁只觉得浑身困倦不堪,胸口一阵一阵的钝痛,她有些茫然的看向四下无人的厢房,帷幔用珍珠束起她可以一眼看到外间高悬夜空中的明月。
“小姐。”容月从外间进来,见床榻上的人醒来赶忙过来搀扶住她。
少女轻轻咳嗽几分。
“备份礼。”她的嗓音里都是掩饰不住的虚弱。
庄之宁依稀记得先前兄长到时无意间提起过,藏海做了钦天监的监正。
她心中有愧,想要弥补几分。
容月怔愣片刻后反应过来,复杂的看了一眼床榻上面色依旧苍白的女子,依言退了下去。
庄之宁坐在铜镜前端详着铜镜中的女子,一身青色外衫,面色苍白的吓人,胭脂水粉也遮掩不住面上的病态。
发髻间孤零零别了枝铃兰花铜簪子。
身后的容月一边替她挽发一边絮絮叨叨的说起她昏迷这两日的事,先是藏海新官上任三把火好好整顿了钦天监,得罪了许多达官贵族。又是如今任命修葺傅之松将军的陵墓。
整日也不得空闲。
藏府外。
庄之宁仰头看向府门上高挂的牌匾,“藏府”二字点缀其间。府邸虽不及平津侯府那般宽敞奢侈却有几分清贵之感。
只是片刻她就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那个到京城谋求生路的青年竟一跃成了朝中的五品官员,哪怕放眼整个京城也找不到第二人。
“麻烦通报一声,我家小姐来送礼。”容月率先上前同守在府门外的小厮交谈。
那小厮看了一眼站在院门外清瘦的女子低声应下。
不多时,庄之宁就瞧见了那个她极为眼熟的男子,一身尚未来得及褪下的官服,面上微喘,又在瞧见她时停下脚下的步子。
她咽下那点难言的涩意。
“藏海,恭喜。”这是她第二次直呼他的名讳。
第一次是在他们逃生的密林当中,第二次就是眼下此刻。
茫茫夜色夜色中,少女一身青色衣裙安静的站在府门外,眉眼间带着零星笑意,笑盈盈的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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