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绾绾体弱，倘若等到胎儿发育到足月，定是要难产。
医师说只有提前催产才能尽可能地保全母子平安，可胎儿若是发育不足，出生后极易夭折
可若不如此，母体承受不住十月的胎儿，孩子出生那一日，便是母体死亡的日子。
蒋长扬在祠堂孤身跪了一夜，面前摆着蒋母的牌位，他重重地磕了个响头
“母亲，在儿子心中没什么比绾绾的性命更重要，您若是还在，一定也会支持我的决定。”
这一切郑绾绾都一无所知，她正倚在床头，轻抚着隆起的小腹，眸色柔和，暗自期待着孩子的到来，连头发丝都泛着母爱的光辉。
蒋长扬端着一碗药汁，屋外已经候了一群医师
他知道她不会同意，他也没打算让她知道
就像平常一样，他温柔浅笑
“绾绾，喝安胎药了。”
见他来了，郑绾绾眸里亮起光来
“随之，随之，孩子刚刚摸我了。”
这个孩子很乖巧，几乎不会让郑绾绾感到难受，就连动作都是温温柔柔的，她也没怎么孕吐过。
“宝宝，你看是爹爹来了。”
蒋长扬搅拌的动作微顿，眸中飞快闪过一丝不忍，他又极快地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将玉勺里的药汁吹得温凉
“绾绾，张嘴。”
郑绾绾咽下药汁，漂亮的眉头皱起，却硬生生忍着喝完了
蒋长扬往她嘴里递了块蜜饯，他的绾绾最怕苦了
他心疼地抚过她鬓边的墨发，恨这个孩子，也恨让她受苦的自己
“以后不会难受了。”
不会再有孩子了，这个孩子无论是生是死，他都不会再有孩子了。
药效很快，小腹开始阵阵抽痛，规律的宫缩起来
郑绾绾很痛，脸色白到透明，可孩子才不到九个月，怎会如此，她无措地抓紧了蒋长扬的手
“随之，我肚子好痛，我的孩子，孩子···”
蒋长扬安抚着她的情绪，屋外的医师蜂拥而入，蒋长扬被稳婆赶了出去，只能在门外听着她撕心裂肺的喊声，无力地捶着门。
每分每秒于他都格外煎熬，不知过了多久，屋内的声音终于停歇，一盆盆血水被端了出来，蒋长扬也终于被放了进去
稳婆高兴地将襁褓里的孩子递给蒋长扬
“恭喜花鸟使，夫人生了个小子。”
蒋长扬却是没看那孩子一眼，径直坐在了郑绾绾塌前，心疼地握紧了她的手
郑绾绾很虚弱，鬓发散乱，如同一支残落的百合，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
“随之，我想看看孩子。”
蒋长扬接过孩子，抱给她看
由于月份不足，婴儿的啼哭声很微弱，许是感受到母亲的气息，他安静下来，伸出红彤彤的小手，想要触碰
郑绾绾笑着轻轻握住他的小手，生怕用力伤到他
蒋长扬勾了勾唇，看着孩子嫩生生的小脸
“绾绾，孩子生的很像你。”
他眸里这才浮现些许柔情
郑绾绾很是虚弱，确认了孩子的安全后，才放心睡去，孩子也被奶娘抱走，细细照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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