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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羁楼,梵樾房中。
榻上人缓缓睁开眼,坐起身,身上衣物早已更换,被褥也是新的,她撩开衣物,身上暧昧的红痕已然褪下。
枕边的玉扇被她紧握手中,看着,脑中浮现那谪仙人物,心中一暖。
悬狸“南、胥、月…”
她在扇中待了三日,这现实应也过了三日。
楼内静得可怕,悬狸穿戴好,发现空无一人,心中一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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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安城,城主府不远处街道。
因城主府有药可医冥毒的事被传开,百姓围成一团堵在了城主府前,城主却不慎冥毒发作,他艰难恢复一丝清醒,但道道铃铛声骤然响起,他眼中幽光又起。
可在再度失智之际,怕自己发狂咬人,一把将身旁人推向手下人方向。
这无疑是一位顶好的城主。
白烁被困结界内,只能远远望着自己发狂的父亲,双眼通红,咬牙瞪向罪魁祸首,那抹紫衣,是茯苓。
白烁“我会杀了你!我一定会杀了你!”
府门前,白荀重重跪倒在地,望向天际大吼。
白荀“我不知道宁安为何有此一劫,可我知道世间有神!神明在上!白荀愿以血肉之躯,求神明垂怜,降临宁安,救我宁安百姓!我,白荀!愿以一人命,换一城安宁!”
白荀声重直击苍穹,只见他猛地拔出了那把百姓相赠的长剑,丝毫没有犹豫,一剑划破自己喉间,鲜血溅落在地,半跪的身躯缓缓朝地上倒去。
悬狸到时,正好看见这一幕,心受震撼。
只见白烁双膝跪地,接住白荀倒下的身躯,素衣染血,她拼命捂住白荀颈间的伤口,可白荀眼中的生机仍越来越淡。
白烁“不要…老头子!我不许你死!不许!”
白烁浑身颤抖,紧紧抱着白荀,倏然抬头看向城主府前那些惊惶不安的百姓,撕心裂肺的怒吼响彻府门前。
白烁“是你们!是你们所有人!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这份义令悬狸动容,玉扇召出,本想以妖血挽救那白荀的性命,脑中却回荡一深邃的声音。
“不听话的小狸猫”
她瞳孔一缩,顿在原地,恰是这一停,身前突然出现万千花瓣,最后凝结,一人显现。
是茯苓。
茯苓“我的恩人,是要到哪去?”
悬狸“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是吗?”
茯苓“恩人是在怪罪茯苓吗?”
她眼底尽是漠然与戏谑,丝毫不在乎这些人的生死,嘴角疯狂上扬。
茯苓“与其伴在那梵樾身侧,受欺辱,恩人不如同我回冷泉宫潇洒?茯苓定求师尊给恩人一个妖君当当”
悬狸承认,救下茯苓时,自己确实生出此念,但如今看来,这冷泉宫也不是什么好鸟。
她如此说,怕是知道她妖血的事,要将自己献给那所谓的师尊讨功。
悬狸“带我回去当药包吗?”
眼中无悲无喜,语气平静。
茯苓“啊冷泉宫予恩人安定,自然要有些回报的”
忽地,一声悲恸到极致的哀鸣响彻天际,只见一缕晶莹剔透的金色灵光从双眼紧闭、再无气息的白荀额心缓缓逸出,冲进白烁胸口。
白烁眉心月牙印再现,恢弘的银色神光从她身上而出,直冲天际。
茯苓心惊,再回头,悬狸早已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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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僻街道。
悬狸在昏暗中蜷缩着,墨发蜿蜒,冷风凄凄,她的容色惨白、凄绝,好似被打碎的玉瓷。
她不知自己为何会突然如此。
苍白的薄唇颤抖几瞬,心口的疼痛蔓延到四肢百骸,额间浮现刺眼的、溢出银光的神印。
刹那间,一柱神光自她体内被抽空,冲向城主府的方向。
悬狸“疼…”
好似魂魄被割裂,被无情抽取,滔天的疼痛令她面容扭曲,双眼被攫取了所有的光芒,宛若两颗饥渴的黑洞,似乎要将一切吞噬。
她看不见了。
忽地,下颚被一张大手捏着抬起,温热、陌生、熟悉、未知。
额间传来一股暖流,疼痛竟有所缓解,遭受强度折磨的悬狸坚持不住,身心疲惫。
彻底昏神前,她察觉似乎有水滴落在脸颊。
“是下雨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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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