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沈梦宁尚不知洞中发生的一切。她早已止住哭泣,红肿的眼眶里透出一股倔强的光芒。雨幕依旧绵密,而少女却仿佛浑然不觉,迈开步伐继续向前走去。不知过了多久,她在一片湿漉漉的林间发现了几株所需的药材。她熟练地将药材碾碎,又接了些雨水调和,开始制作药膏。完成后,她取出匕首,在石头上仔细挖出几个简易的凹槽,将药膏分成三份存放妥当。做完这一切,她转身踏上归途。当她回到洞口时,只见两人正大眼瞪小眼地对峙着。听到脚步声,两人的视线齐刷刷转向洞口,见是沈梦宁归来,彼此间的僵持气氛才稍稍缓解。
沈亦见到沈梦宁归来,眼底闪过一丝明亮的光芒,不由自主地唤了一声:“姐!”沈梦宁只是微微颔首,没有多言,将手中的两个瓶子递了过去,声音淡漠如风拂湖面,“一瓶给那人止血,另一瓶给父亲。”她的语气平静得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然而沈亦却忽然抬起头,目光中带着几分探究,低声问道:“姐,你知道那人是谁吗?”沈梦宁轻轻摇了摇头,甚至未曾多 glance 那人一眼。下一刻,沈亦竟忍不住笑了起来,眉眼间透着些许促狭,“姐,他就是你在马车里躲着不愿见的男子——崔家四公子,崔白啊!”听到这个名字,沈梦宁才终于稍稍侧目,认真地打量了崔白一眼。而对方不过唇角微扬,露出一个云淡风轻的笑容,仿佛一切尽在掌控之中。沈梦宁的唇瓣微微颤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吐出一句简短的话:“我再出去一趟。”话音刚落,她便转头看向崔白,冷冰冰地补了一句,“血止住以后,你就走吧。”那声音冰冷得像是一堵无形的墙,隔绝了世间所有温情,令人不禁心头一凛。可就在她转身离去的一瞬间,在无人察觉的角落里,一滴泪悄然滑落,无声无息地坠入尘埃。那泪光中藏着复杂的情感,有愤怒、有无奈,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无法明了的隐痛。但这一切,终究被隐藏得天衣无缝,没有任何人发现……
沈梦宁的眼眸深处悄然泛起丝丝血红,可他仿若无觉,径直向外走去。这般异样的变化,竟也未被任何人察觉。沈亦的眼中掠过一抹晦暗之色,随之缓缓站起身来,走到崔白身旁,为其上药。随着药膏一点点涂抹完毕,两人唇角微动,交谈起来。然而,他们谈论的内容却似蒙了一层薄纱,朦胧不清,无人得以窥探知晓。
沈梦宁迈出山洞的那一刻,嘴角勾起一缕苦涩的笑意。她驻足片刻,随手拾起几段枯木,以熟练的手法打造出一把略显粗糙却暗藏巧思的弓箭。将箭矢置于发射器上后,她在箭尾系上一张小纸条,寥寥数语间尽是难言的情感:“小亦,我先走了。” 调整好触发时间,她转身毅然朝山下走去,每一步都似承载着千斤重担,却又透出几分决绝。行至半途,她的思绪不由自主地被拉回那些过往的片段,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不多时,她已抵达之前暂别的地方,身形微顿,随即轻盈一跃,悄无声息地回到了屋内。那动作流畅而自然,仿佛从未离开过,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一去一回之间,心境早已天差地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