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去见阿雷哥哥!”
车里的声音近似尖叫地大喊出声,似乎憋了太久,太压抑,当这压抑在心头的念想一经爆发,那便是义无反顾的执着。
拎着她衣服后衣领的大手力道在不知不觉中加深了一些。
但问天那张平静淡泊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异样感,只是用另外一只手将自己的领带从她的手里给拽出来,拎着衣领的手一用力直接将压在自己腰上的女子给拎进了车里,动作是一气呵成的,「砰」的一声关上了车门,沉声出声:“开车!”
被直接一手拎进去扔在旁边的女子来不及尖叫脸差点就挨着了汽车脚垫上,下半身的长腿还撂在了身边坐着的男人腿上,整个人以俯卧撑的姿势趴在车里,慌忙转脸,一口气吹开垂在自己眼角挡住了自己视线的长发,一阵慌乱地爬起来。
白色的运动鞋鞋底就这么一脚一脚蹬在了舒华烨黑色的西装裤上,是一脚比一脚的用力,最后一脚还没有蹬下去就被问天给一手拽住直接往半空中一拎,车里顿时传来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
“哇,南宫问天,你欺负我,你欺负我!”
拎着一只脚的问天眼神平静无波,眼睛瞟着底朝天的白鞋鞋底,对着沾在鞋底上的灰尘一阵眯眼,鼻子里还发出一阵冷哼哼,顺便伸手将自己黑色的西装裤上蹬着的脚印给拍散开。
我欺负你?
真有这么疼?
真这么疼那你这十几年练习舞蹈的功底岂不是骗人的?
比这高难度的动作多了去了!
开车的司机从后视镜里见到了被拎得抬高到挨着车顶的那条腿,听着车后排传来的低叫,哭笑不得了!
“南宫问天,你放我下来,我说了我要去法国。我要去巴黎,我要去见阿雷哥哥,你把护照还给我!”
亏得双手撑着,一只腿单膝跪在椅子上的她还能稳稳地保持这个体形而不倒下去,右腿的脚踝被他一手捏着拎起来,让她突然想到了自己小时候,时常就这样像拎只兔子似的随手就将她拎了起来。
这种感觉好不爽!
她的腿!
“去了又怎样?”问天一手拎腿一手慢条斯理地去整理自己的衬衣领子,被勒紧的领带把他的喉结都给勒住了,刚才他差点噎过了气去。
被他那轻描淡写的说辞给激得脑门一热,女子转脸,蹬腿的同时瞪眼看他,咬了咬唇,眼神坚定,“我去找那个叫上官水儿的,看她到底何德何能,居然能成为阿雷哥哥的未婚妻!”
「未婚妻」三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从她的樱桃般粉红的唇里迸出来的,她眼底的愤意跟她唇红齿白的茭白肤色娇俏的几乎能用上「精致」一词来形容的脸颊完全是不搭调。
这样的一张脸若是乖巧的温顺的那一定是我见犹怜的。
可偏偏这张脸上带着的野性让问天头疼不已。
问天那张俊邪的脸颊上表情依旧。即便是被小妮子这么看着,红着一双眼睛看着,他也无动于衷,拎腿的手照样拎腿,丝毫没有打算要放她下来的意思。
“那是北冥爷爷临终前为他选定的孙媳妇!”
北城上官家的上官水儿!
上官家在北城还算有名望,至于那个叫上官水儿的女人,他也是第一次听说,也是从吴勇口中听到的寥寥几句,具体的他没有刻意去了解!
兄弟的女人,做兄弟的哪有去深入了解兄弟老婆的喜好?他心里又不*!
“北冥爷爷怎么知道他会喜欢,说不定他根本就不喜欢呢?你放手!啊…”
她话音刚落,拎着腿的力道突然一松,毫无思想准备的她「噗通」一声,这次是真的摔下去了,脸跟脚垫直接亲密零距离接触,摔了个狗啃泥!
“南宫铁心!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你脑子要好好洗洗,停车!”
车后排的男人冷静地说完,直接叫开车的司机停车,司机还在呆愣,听到这句话也不得不靠边停下来,刚停下就听见后面的人发话了,“既然你一天有这么多的精力,那就好好练练,下车!”
还趴在座位上想要如何把自己的护照和身份证件给拿回来的人一听到耳边的这句话,顿时表情一懵,干什么?
问天抬手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机动手表,语气淡淡,“如果你能在半个小时之内靠双腿跑回舒家,那我就把你的护照还给你!”
问天的话音刚落,车门就被迅速打开,那个车里窜出去的那个身影箭一般地冲在前面,快得驾驶座上的司机张大着嘴巴。那个,二小姐,你确定你能在半个小时之内跑回家?
不过,看这架势,她是豁出去了,一溜烟地跑了个没影了。
“少爷,你该不会是…”
二小姐平时练舞,身体素质本来就不错,听说大学里跑个三千米轻轻松松地能拿个第一,就这架势,看来还是有机率赢的!
如果她真的在规定的时间里回到了南宫家,岂不是真的要把护照给她了?
车后排传来问天的一声低笑,“我的话还没有说完!”
司机:“……”
身后传来了南宫大少清越的低音,“前提是,她在能找得到回家的路的情况下!”
司机嘴角一阵颤抖,恍然想到一个不可争议的事实。即便是从小在a市长大,开车在有导航的情况下都能迷路的二小姐,记得最清楚路线的只有南宫家家到市政厅这条最简单路径的二小姐,出门经常迷路的二小姐,是个路痴!
“调头!”
司机在心里哀叹一声,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难怪今天老大说要走这条路,要回南宫家可不是这个方向,而是相反的方向!
就像打蛇打七寸那般,他家老大永远都知道她的七寸在哪儿!
唉,可怜的二小姐!
你又被老大给耍了!
——
入夜的南宫家,南宫老太爷面对着偌大的桌子上就坐着他们爷孙俩,不由得纳闷。
“铁心去哪儿了?”老太爷最近身体不太好,有些咳嗽,问天便将他从南宫家老宅那边接了过来照顾,叫了医生二十四小时观察陪护,几天下来,老爷子身体也稍微好了些。
问天接过佣人华妈妈递过来的擦手热毛巾,一边擦拭着手心一边回答着,“爷爷,她今天学校有事忙,所以要回来的晚一些!”
老太爷愣了愣,“她不是都要毕业了吗?大四了都是在实习阶段了,还有什么忙的?容家的人说了,随她喜欢随她挑,要做什么都可以!”
静静喝汤的问天没有回话,垂眸时目光是在看着碗里的汤,似乎碗里的汤带给他的兴趣感都要远远超过老爷子所提及的话题兴趣。
“至于她要改名字的事情,这像什么话?名字都叫了22年了,说改就改?”
东方是她母亲的姓氏,她父亲是招赘进门,她便随母姓。
只不过这个姓氏自她被抱进了南宫家的大门之后便被改姓了「南宫」
“姓名只是一个代号而已!”问天说着,开始埋头吃饭,目光朝摆放在餐桌上的手机看了一眼,手机安安静静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跟他接触过的人都知道,他这人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下班时间一过拒不接收任何跟工作有关的电话。
所以在家里,很清静。
老太爷说完喝了一口汤,似乎想到了什么,“问天,北城那边的事情你还是要多关注一些,了解一下阿雷那小子眼睛的情况,这眼睛可是人必不可缺的部分。要是真的治不好,那可是人生一大憾事!”
老太爷说着微叹一声,觉得这胃口似乎也不太好了,他跟北城北冥家的北冥老头是好友,老头子半年前生病走了,没想到还没过半年,北冥家又出事了。
爷孙俩的晚餐在安静中进行着,南宫家的别墅面积不小,可真正住的人不多,南妈妈是南宫家的老佣人,老爷子平时都是在老宅那边住的,那边离a市的那座寺庙特别近,老爷子平时就喜欢去寺庙里坐坐,说那里清静,所以这边更是冷清了。
老太爷在放下碗筷时提醒问天还是要跟那丫头联系一下,看要不要让司机去接,问天点头应允,老太爷起身时微叹一声,“你待会出门开车要小心一些,我也知道这些年你养成了这个习惯,一时半会也改不了,只不过晚上开车,多留点心!”
问天「恩」了一声,目送着爷爷上楼,他也起了身,直接出了门。
“少爷,您把这些东西都带上!”南妈妈手拎着一只木制的食盒小跑着追到门口塞到了问天的手里,问天接了大步走出了门,南妈妈看着他上车离开的身影有些慌神,良久之后才幽叹出声。
一转眼,二十年了!
大少爷跟大少夫人,都过世二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