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怀义旁敲侧击,几次确认华英没有想睡晏主,才终于放下心来。
华英使用占卜卡,确定了初雪的日子,为晏主定下了献舞的时间。
他们俩走了一圈回到御书房的时候,晏主已经离开去了白塔中闭关修行。
这是玄瑾第一次召见秦怀义。
他以前从来没好好看过华英的这个“青梅竹马”。
或者说,他并不在意。
登基以来,他就自然而然地视华英为所有物,尤其是她的父亲投诚以后,更是如此。
玄瑾从来没意识到他这是单相思,华英甚至不记得他。
当然,以他的尊位,也确实不需要有这种顾虑。
但真的面对华英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自己没办法不患得患失。
尤其是今天华英似是而非的回应被打断,现在又跟秦怀义一起说说笑笑,显得他像个小丑。
秦怀义提出,晏州的情况并不是最紧急的,根据他这一路搜集的情报,秦相手里汇总的灾情报告,是严重粉饰过的虚假数据。
真实情况更加不容乐观,九州的灾民可能会在新年前抵达圣京脚下。
华英最近抽到的奢靡卡,都拿去给春池在城外施粥了,确实开销也越来越大,根本不像秦相所说的“可控”。
“又是这样,这帮蛀虫,无论是教廷还是州府,只想着加紧敛财,过自己的富贵日子!”玄瑾气得拍桌子,只恨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赈灾甚至还得靠这帮蛀虫。
晏主想造反,理由也十分正当。
他虽然盼着圣女早点死,但从没想过让百姓受苦。
人都饿死了,他去赚谁的钱?
可惜大多数蛀虫都是短视的,不在乎可持续性竭泽而渔。
别说晏主,玄瑾自己都想造这个破朝廷的反了。
“晏主并不一定起兵,如果陛下能给出一个令他满意的方案,他会站在陛下这边。”
华英又补充道,“当然,他真的执迷不悟的话,靖王也不会让他得逞。”
玄瑾转身去看绣屏上的千里江山图,沉默半晌才开口,“华英,我需要你替我巡察九州,往后赈灾一应事宜以你的奏章为准,其他人……我不信任。”
华英身负血仇,忠勇刚直,绝无可能跟他们同流合污。
只是有一点,她也不忠君父。
“事不宜迟,臣明日就出发。”
秦怀义刚躬身行礼,准备申请跟华英一起出差,又被玄瑾打断了。
“秦二公子刚回来,还是先拜见父母。晏主信任你,献舞的一应准备都交你打理了,年前你就安心留在京城。”
圣旨已下,秦怀义也不好反驳,只能跟着华英一起退下了。
他出了御书房,不满地碎碎念了一路,华英反倒笑他,“晏主多疑机敏,除了你还有谁能稳住他呢?就算你刚刚开口了,我也不会同意的。”
“可是这一路太过凶险,我不放心你一个人。”他叹了口气,“你可知道我去晏州这一个月遭遇了多少暗杀?”
“我知道。”华英停住脚步,“我知道你为了进晏州,只能弃了马车逃跑,扮作乞丐接受晏主救济,在成为晏主幕僚以后,更是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她抱住秦怀义,“追你的刺客可不是好心放你一马的……你以为是谁在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