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非礼勿听!墨念琛往庭风怀里躲,好没羞啊!“庭风叔叔,妾……到底做什么的?”这话怎么接啊?犹豫了半天又咽了回去。“你不用知道!”念琛的手触及庭风后背,湿漉漉黏糊糊的,吓得一阵心惊——是血!“长老,现在不说抢亲了。我小叔叔既然是宫门后人,那么就谈不上犯触墨家家规,我放走的——不,是送他出城回家团聚!所以,无罪可罚,庭风叔叔也就无需受过!”
墨长老肺管子都快炸了:“他打伤宗亲手足——”
“我们兄弟切磋武艺!!!”众人异口同声,包括他亲儿子墨烁月。无数双眼睛盯着,只能罢了,放人!
……
墨庭风是被抬着回去的,杏林馆炸开了锅,七手八脚地忙活起来。腿断了,身上枪伤刀伤一大堆,又挨了五十杖!天玑宫主不在,少主当家——墨念琛!无奈庭风遍体鳞伤,服下了血竭丹也不见有大好转,小少爷心慌意乱不知如何是好,一溜小跑去了后庭,找他祖父!
念琛医术精湛,但墨家有个传了几代人的毛病:关心则乱!为了避免行差踏错,留下了一个规矩:自己人不看病。为此,念琛请来了祖父,上任天玑宫之主。祖父看着自家孩子哭得稀里哗啦,一副情深似海的模样儿,扶了扶额直摇头。
“唉!又出了这么一对!怎么都出自这一支啊?”
一边为病人诊治疗伤,一边不禁扼腕叹息。绿拂自来熟般拉着一旁的人询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位被拉住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十八游侠之一,庭风的另一个弟弟——墨繁星。墨繁星抬手轻挡在嘴边,清了清嗓子,略带无奈地开口:“呃……这其中的缘由,一时半会儿还真不好说清楚呢!”
两人对视,绿拂睁着两只大眼睛期待着结果。繁星表情复杂,思考半天才开口:“墨家念琛这一支,曾出了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辈,也是这般……品味殊异!而且,闹得人尽皆知,不仅成了婚,还……”
绿拂吃惊得咽了口水,这可比宫家厉害啊!“还怎么样?说啊!”
繁星尴尬地看了看哥哥,无可奈何:“你应该知道子母蛊的事吧?”
绿拂嘴巴能放进鸡蛋!“我滴天爷爷!!!他们有几个啊?”
“三男两女!其中还有一对龙凤胎!”繁星的声音带着些许迟疑,但当年之事在墨家犹如一本摊开的古籍,并非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尽管岁月流转,几代人过去,这段往事虽不会被大肆宣扬,却也谈不上羞于启齿。“而且,念琛正是他们的嫡亲后人!”话语中透着几分感慨与释然。
“念琛是嫡系血脉?!”绿拂的声音陡然拔高,眼珠子几乎要瞪出眼眶。她飞快地在心中梳理着家族脉络,“父亲墨战英的夫人柳氏她曾见过,显然不是这一辈,祖母是宫家的大小姐,这就排除了这一辈的可能性。再往上一辈……”她的思绪猛然一顿,瞳孔骤缩,“远徵的母亲南湘夫人……难道说,远徵也属于这一脉?!”这样的发现如同惊雷在绿拂心头炸开,每一个名字背后都牵扯着错综复杂的家族关系,而这些关系此刻正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交织在一起,令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
繁星轻轻弹了弹肩,故意一副耐人寻味的表情:“你以为呢?!家传的!”
难怪家主会促成他们二人的婚事,这桩婚姻在众人眼中是那样的顺理成章,竟无一人出言反对。如今想来,宫尚角有子一事传开时大家的平静态度也便有了合理的解释,原来是早有“前人栽树”。绿拂突然间像是被一道闪电击中了脑海,“三男两女!远徵的舅舅、母亲还有姨母加起来正好……”她的话语渐渐低沉下去,仿佛害怕说破了这一层纸便会惊扰到什么一般。
繁星点点头,嘴角上扬几乎压不住。绿拂倒吸一口冷气,雷劈寰宇也不过如此!最后结结巴巴地说了一句:“他们是家主……”
“亲、生、的!”繁星一字一顿地解惑,“而且我还告诉你,念琛的祖父与远徵的母亲,正是那对龙凤双生子!所以,雨心和远徵,才会这般相似。”绿拂只觉心头一阵翻涌,双手不自觉地按在胸口,喃喃自语:“说的通了……都讲得通了……”她的眼神中满是震撼与难以置信。墨战英本就是双生子之一,只不过他的孪生弟弟未能存活于世,她记得远徵也是曾有过一对双生子的!可是这层层叠叠的命运交织,这错综复杂的关系纽带,又该如何去接受呢?那一道道秘密仿若汹涌浪潮,将她的心灵冲击得几近破碎。
空中仿佛一道炸雷!
堂堂家主,屈居人下,远徵之事尚且五五开,而今这小念琛……墨繁星只听得绿拂一阵轻笑,那笑声中似有别样的意味,“你说,念琛他俩会不会已经——”墨繁星心中一惊,立刻瞪大了眼睛,毫不犹豫地捂住了绿拂的嘴,哪还顾得上什么男女有别,左右张望了一番后才压低声音道:“你把我哥当成何等人了?难道人人都像宫尚角那般不成?!”说罢,长出一口气松开了手。苏绿拂看了看墨庭风,心道:嗯,应该不至于与宫尚角一个性子。她递上丝帕,想给繁星擦手以缓解这份尴尬,却不想对方还有下文:“小少爷才几岁啊?!”这话说的,呵呵,敢情是岁数小没来的及下手!
噗——
“你哥?墨庭风是你哥哥?”绿拂回过神来,眼中满是惊讶,“难道你也位列十八游侠?”繁星神情认真地点了点头。忍不住上下打量起眼前人,发出一声轻叹:“墨家同辈中出类拔萃的十八游侠,你们家兄弟竟占了三个席位?!”
墨繁星自豪地示意她站稳脚跟:“是姐弟四位!我长姐号称飘渺碎魂、赤血鞭——墨皓雪,我叫零星探梦、千叶斩——墨繁星。”他指了指身后背着的斩剑,“你不会真的以为,十八游侠都是男人吧?”
繁星轻蔑地笑了笑,那神情仿佛在嘲笑对方的孤陋寡闻:“你知道吗?十八游侠其实是墨家第三代天玑宫之主首创的。作为掌管外务的天玑宫,为避免医方与毒方因地域局限而闭门造车,他特意从当代晚辈中精心挑选并培养了一批既精通武艺又擅长医术的传人。巧的是,最初选出的人数恰好为十八位,不分男女。”
历经两代的沉淀与考量,家主与众宫、门主商议后最终确立了一套传承有序的培育体系。每一代所有后人自幼便被集中起来开蒙教养,三年光阴荏苒,那些资质平庸者可回归父母身边,在温暖的家庭氛围中平安长大,以孝敬双亲为己任。
余下的孩子,则依据各自的长处进行专门引导。六载春秋过去,天资聪慧者如璀璨星辰闪耀其间,他们将由天璇宫慎重分派,各自为所属宫、门效力。剩下的一批后人则被视为家族的瑰宝,接受着重培养。各宫倾囊相授,子弟承及墨家四门三宫之善专。其中最为重要的三项课业,犹如三座巍峨的山峰屹立在他们的求学之路上——武功、医理、机关术。
又经过三年层层筛选把关,只有那些突出优异者才有资格参与家族试炼,这是一场荣耀与挑战并存的考验。未曾参与者以及试炼失败者,并不会被遗忘或轻视,而是统一交由天璇宫处置。
天璇宫精心挑选一批有潜力的人留下,他们将肩负起培育下一代人才的重任。至于其他未被留下的后人,也不会成为籍籍无名之辈,家族会遵从分派原则,或多或少都会被重用。
那些顺利通过试炼之人,便可跟随上一任十八游侠闯荡江湖。待满一年后,他们可在同性前辈中择一人发起挑战,唯有得到被挑战者认可,才有资格进入下一轮选拔。而后,家主会根据比试结果进行裁度,最终甄选出十八位佼佼者,此十八人便被称为十八游侠。至于落选之人,有的成为各宫、门之主,有的则担当其他要职。
每一代十八游侠的培养需近二十年之久!而执法长老则会从当代甚至跨越几代十八游侠中挑选出最顶尖者进行巅峰对决,能够独占鳌头之人,方能继任家主。在这漫长的岁月里,每一位渴望成为十八游侠的人,都怀揣着梦想与热血,在无数次的磨砺中砥砺前行。
他们深知,这不仅是一场武艺的较量,更是一次对意志和智慧的考验。每一次挑战,都是对自己极限的一次突破;每一回选拔,都凝聚着无数的心血与汗水。而对于那些有幸成为十八游侠的人来说,他们肩负着家族的荣耀与使命,在江湖上书写属于自己的传奇篇章。
对于那至高无上的家主之位,只有真正的强者才能问鼎,那是所有人心目中的巅峰所在,象征着无上的荣耀与责任。换句话说,只有成为十八游侠,才有可能成为家主!
“我乃是当今墨家最新一代弟子,位列第十五,距最后一位同门完成选拔,已然过去了十年之久。我们这一辈共有女子六位,个个都是女中豪杰,当中就有一个是我姐姐!我们外出游历一为拓展见闻,使杏林馆中的医术毒术得以精益求精;二来可仗剑行侠,在这武林之中济困扶危,凭借高强武艺,不至于轻易陷入险境;三嘛,也是最为紧要的,便是要让江湖人士与朝堂上下知晓墨家后人的实力,树立威信,令他们心存敬畏、有所忌惮!”
这等气魄、这份远见,墨家当真令人叹服。与之相比,宫门世家的底蕴便显得单薄了许多。墨家迎娶的是名门闺秀,嫁过去的是皇家贵胄、世家大族。这般门第相当的联姻,才是豪门望族应有的格局。宫远徵的父亲若非当年另辟蹊径...想到这里,不由让人暗自揣测,倘若没有那一场惊世骇俗的“提刀抢亲”,这般的亲家他们是如何也排不上的!
“对了,你们家抢亲是怎么回事?”好奇害死猫,苏绿拂真的是无知者无畏,这是墨家的一桩惨剧!墨繁星有些不耐烦,但苏绿拂犯了老毛病,两只媚眼勾魂……
曾经,有一位家主之子,对青楼中的雅姬一见钟情,难以自拔。墨家门规如铁,不容许任何逾矩之事发生。雅姬亦是聪慧之人,深知这段感情无法得到家族的认可,为了公子的前程,她强忍着内心的痛苦,选择了一段看似安稳的婚姻。出嫁那天,公子听闻消息后,如同疯魔一般冲向迎亲队伍,想要带着雅姬远走高飞,去过那自由自在、不受拘束的生活。
墨家的追踪者们犹如阴影般紧随其后。数月过去,当他们终于被找到时,公子望着眼前熟悉的面孔,心中虽明知不敌,却仍旧全力一战,即便重伤失血,刃断力竭也未退一步!雅姬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满是不忍,为了不让公子陷入更深的危险,她毅然决然地抽刀自刎,那一抹鲜红仿佛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定格在此刻,而她腹中的孩子还未曾见过这个世界……
繁星轻阖双眼,指尖轻轻按压着眉心,仿佛想要驱散这段记忆带来的沉重感,口中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公子最后回到了云梦泽,却在城外自绝,至死也没有踏入城门一步。”
从那以后,墨家新增了三项家规:一是,若两人真心相爱,即使门第出身不同,也可抢亲;二是,无论族人犯下何种过错,只要离开城池,没有家主的命令,不得擅自追赶;三是,即便是犯了六道大罪这样的重罪,也不可在城外将其杀害,必须带回城中,由天枢宫依法处置,若是在城外逼迫致人死亡,则按照同样的罪行处罚。此外,除了一宫、一门之主,其他人若要出城,必须先征得家主的同意。
……
谁人不知墨家护短,却未曾想竟到了如此地步!莫说走后门了,竟是直接大开天窗!这般情形也便解释得通了,为何那远徵马车一出城便再无人追赶,墨战英也只能亲自出城去寻。此般境况下,那护短之意透过每一处细节显露无疑,让人心中既惊且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