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零七分，白鹿的手机开始疯狂震动。她摸索着按下接听键，经纪人的声音像刀片般刮过耳膜：
"看热搜！立刻！"
微博热搜前五名有三个与他们有关：
#白鹿情绪崩溃#
#范丞丞趁虚而入#
#心跳挑战修罗场#
点开第一条，映入眼帘的是林墨偷拍的那张照片——暴雨中，她浑身湿透地仰头看着范丞丞，后者抓着她的手腕，构图暧昧得像爱情电影截图。配文是某知名娱乐号的爆料：「据知情人士透露，白鹿长期服用抗焦虑药物，录制期间多次情绪失控，范丞丞疑似利用其脆弱状态发展关系」。
白鹿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微微发抖。评论区已经炸开锅：
"原来女神有人设崩塌的一天"
"范丞丞太恶心了吧趁人之危"
"心疼林墨还要跟这种人录节目"
她机械地划到第二张照片，是医务室窗外偷拍的——范丞丞躺在床上，她俯身似乎在亲吻他（实际只是查看膝盖伤口）。第三张更离谱，是昨晚房间里的四人，被裁剪得只剩她和范丞丞，看起来像在亲密拥抱。
"公司声明已经拟好了。"经纪人冷静地说，"你只需要转发，内容是否认药物传闻，解释那只是胃药，强调与范丞丞只是同事关系。"
白鹿的目光落在床头柜的药盒上。帕罗西汀。三年了，她一直活在"完美女神"的人设里，像戴着微笑面具的提线木偶。
"如果我...承认呢？"她轻声问。
电话那头沉默了三秒："你疯了？代言违约金就够赔到破产！更别说..."
白鹿挂断电话，拉开窗帘。暴雨过后的海滩一片狼藉，就像她此刻的生活。手机又响起来，这次是范丞丞的短信：「无论你决定怎么做，我都在。」
简单的几个字像一块浮木，让即将溺毙的人有了喘息的机会。
早餐区空无一人。节目组紧急暂停了录制，所有嘉宾被要求待在房间。范丞丞拄着拐杖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楼下越聚越多的记者。他的手机不断弹出消息，大部分来自团队，核心思想只有一个：和白鹿保持距离。
"真他妈操蛋。"他对着空气骂道。
门铃响起，站在门外的是张真源和宋雨琦，两人手里拎着早餐袋。宋雨琦一进门就打开平板："苏芮刚发来的资料，林墨的黑料。"屏幕上是一份医疗报告和几封邮件，"三年前那场事故根本不是意外，威亚设备提前被动了手脚。"
范丞丞瞪大眼睛："他故意..."
"为了炒作。"宋雨琦冷笑着点开一段录音，林墨的声音清晰可闻："...不严重怎么上热搜？粉丝就爱吃这套'心疼哥哥'的戏码..."
"为什么不早曝光？"范丞丞问。
"证据不足，加上他叔叔的势力。"张真源递给他一杯咖啡，"但现在不同了，有了苏芮作证..."
宋雨琦突然打断他们："直播！白鹿开了直播！"
三人围在平板前，白鹿的脸出现在镜头里。她素颜坐在酒店阳台，眼下有明显的青黑，但眼神异常坚定。
"大家好，我是白鹿。"她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清晰可辨，"关于今天的传闻，我想亲自回应。"
镜头转向她手中的药盒，特写镜头清晰地显示出"帕罗西汀"字样。"这是抗焦虑药物，我服用了三年。起因是2019年的威亚事故，当时诊断为PTSD。"
范丞丞屏住呼吸。屏幕上，弹幕已经炸开了锅。
白鹿继续道："很多人问我为什么隐瞒。因为害怕——怕被贴上'精神病'标签，怕失去工作机会，怕辜负粉丝期待。"她苦笑一下，"但最怕的，是承认自己也会脆弱。"
最震撼的一幕来了——白鹿解开衬衫最上面的两颗纽扣，露出锁骨处的月牙疤痕。"这是当时留下的。媒体报道是'轻伤'，因为有人不希望真相曝光。"
她直视镜头："我不再为需要吃药感到羞耻。至于范丞丞..."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他是我见过最勇敢的人，在我最糟糕的时刻给予尊重而非怜悯。"
直播结束得突然，但效果如同炸弹。热搜立刻刷新：白鹿真性情#威亚事故真相##PTSD不是耻辱#
"她做到了..."范丞丞喃喃道，胸口涌动着难以名状的情绪。
宋雨琦拍拍他的肩："现在该我们了。"
"我们？"
张真源拿出手机，屏幕上是一段刚录制的视频："《暴雨之后》——写给所有被风暴困住的人。"
钢琴房的门虚掩着，传出断断续续的旋律。白鹿站在门外，听着里面三人讨论和声。范丞丞的声音很有辨识度："副歌再升一个调试试？"
她轻轻推开门。三人立刻停下演奏，范丞丞的拐杖"咣当"掉在地上。令人窒息的沉默持续了三秒，宋雨琦突然鼓掌。
"帅呆了，那段直播。"她真诚地说。
白鹿的眼眶瞬间红了。张真源识相地拉着宋雨琦往外走："我们去弄点喝的..."
门关上后，钢琴房里只剩下挂钟的滴答声。范丞丞弯腰去捡拐杖，白鹿抢先一步拿起来递给他。
"谢谢。"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住口。
白鹿走到钢琴前，手指轻轻抚过琴键："我小时候学过钢琴。"她按下中央C，"考到八级就放弃了，因为老师说我不够'优雅'。"
范丞丞在她身边坐下，两人的手臂轻轻相触："我第一首歌被制作人说'太私人'，改了十七遍才通过。"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白鹿转头看他。
"因为你今天..."范丞丞寻找着合适的词汇，"像卸下了一直背着的巨石。"
白鹿的手指在琴键上流连，弹出一段简单的旋律。范丞丞惊讶地发现那是《星海》的主题。"听过？"他问。
"你那天在楼梯间弹的。"白鹿微笑，"我记性很好。"
范丞丞加入演奏，右手即兴加入和声。两人的手臂时不时相碰，像两株在风中摇摆的植物。当最后一个音符消散在空气中时，白鹿轻声说："公司要起诉林墨。"
"苏芮的功劳？"
白鹿点点头："她手里有决定性证据。林墨的叔叔已经和他划清界限了。"她顿了顿，"节目组问我们是否继续录制。"
"你怎么想？"
"我想继续。"白鹿直视他的眼睛，"不再躲藏的那种。"
范丞丞的心跳加速，他确信白鹿能听见。"那么..."他慢慢靠近，"最后一个问题。直播里你说我是'最勇敢的人'..."
"那是真的。"白鹿的呼吸拂过他的脸颊。
两人的距离近得能共享呼吸。范丞丞能数清她睫毛的数量，能看清她虹膜里的金色斑点。就在他即将吻上去的瞬间，门被猛地推开。
"抱歉打扰！"导演举着手机闯进来，"但你们得看看这个！"
林墨的道歉视频正在全网疯传。镜头前的他完全没了往日的傲慢，脸色惨白地承认了三年前威亚事故的真相，并向白鹿和苏芮公开道歉。视频最后，他宣布"无限期退出娱乐圈"。
"苏芮干的？"范丞丞问。
导演摇头："他叔叔。怕牵连到自己，弃车保帅。"他搓了搓手，"所以...两位愿意下午恢复录制吗？观众反响非常热烈！"
白鹿和范丞丞交换了一个眼神。某种无需言语的默契在两人之间流动。"可以。"白鹿说，"但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最后一天的收官演出，我要唱范丞丞写的歌。"
导演眼睛一亮："《星海》？"
"不。"范丞丞突然说，"是新歌。《暴雨之后》。"
下午的录制在海滩进行。白鹿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短裤，素颜出镜，锁骨处的疤痕清晰可见。范丞丞的膝盖上贴着醒目的纱布，走路时仍有些跛。
林墨的缺席没有影响节目效果，反而因为早上的风波，观看人数创下新高。第一个环节是"沙滩雕塑"，要求嘉宾用沙子还原某个经典电影场景。
白鹿和范丞丞选择了《泰坦尼克号》的船头镜头。当范丞丞从背后环住白鹿，复刻那个经典姿势时，弹幕瞬间爆炸：
"这才是真的CP感！"
"白鹿素颜好美"
"范丞丞的手好绅士"
"原来不用躲镜头的感觉这么好。"白鹿小声说，向后靠在他怀里。
范丞丞的下巴轻轻蹭过她的发顶："习惯就好，以后会经常这样。"
"以后？"白鹿转头看他，鼻尖几乎相触。
范丞丞只是微笑，没有回答。摄像机忠实地记录下这一刻，摄影师甚至给了个特写。
当晚的篝火晚会上，张真源和宋雨琦首次公开表演了《暴雨之后》。歌曲前半段压抑低沉，像暴风雨前的闷热；副歌突然爆发，充满破茧重生的力量。当宋雨琦唱到"伤疤是光进入的地方"时，镜头切到白鹿锁骨处的月牙疤痕，她坦然面对，甚至轻轻抚摸了一下。
范丞丞的solo部分是段rap，歌词直指网络暴力与真相扭曲。表演结束时，全场工作人员自发鼓掌。总导演擦着眼角说："这期节目绝对会爆。"
晚会结束后，白鹿和范丞丞并肩走在沙滩上。潮水轻轻拍打着岸边，月光将两人的影子融合在一起。
"明天就收官了。"白鹿踢着沙子，"回归现实世界。"
范丞丞停下脚步，转向她："有什么区别吗？"
"镜头内外，人设真实..."白鹿的声音越来越小。
范丞丞轻轻抬起她的下巴："看着我。我是镜头前那个装疯卖傻的综艺咖，还是..."
白鹿没有让他说完。她踮起脚尖，用一个吻封住了所有疑问。远处，海浪声与心跳声融为一体。
当两人分开时，范丞丞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海螺："送你的。放在耳边能听见大海的声音。"
白鹿将海螺贴在耳边，眼睛微微睁大："还有音乐？"
"我录了《暴雨之后》的片段。"范丞丞的耳根发红，"这样...即使分开，你也能听到我的声音。"
白鹿珍重地将海螺放进衬衫口袋，紧贴着心脏的位置："我不会让它孤单太久的。"
最后一抹月光隐入云层，但黎明终将到来。在风暴过后的宁静里，两颗心找到了彼此的频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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