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主叫陈蒙,中津昆仑的财务经理。
“实在不好意思,医药费我出。”
陈蒙接下关宏茗签好的和解书,欠身道歉。
队里缠上了一桩伦理案,没有交际花刘长永的辅助,仅凭关宏峰一个人扛着,周巡带陈蒙过来加上和关宏宇交接,属实废了心思。
关宏宇抢过和解书,“也就是我妹妹脾气好,换了别人不把你告上法庭算便宜你了。”
陈蒙陪笑附和,“是是是,我有错在先,要不是着急,我肯定第一时间就处理了,还劳烦警官上门找我,麻烦了。”
手续办完后,病房里只剩下关宏茗百无聊赖按着遥控器,电视画面一个接一个快速闪过。
眼神瞟到关宏宇落下的手机,鬼鬼祟祟翻看手机内容,直到翻出一张照片——高亚楠和小饕餮。
她先是猛地抬起头,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样,然后又微微歪向一侧,似乎在努力思索着什么,眼神中透露出惊讶与疑惑。
等关宏宇回来拿手机时,一切归于平常。
东风日产蓝鸟里的刘音摇下车窗。
关宏宇坐在副驾驶上,柔和道,“抱歉啊,昨天那样对你。”
刘音闻言“切”了声,“我该你们的,偷鸡不成蚀把米,还好你妹妹没事,要不然你不得把我杀了。”
“老板娘这么大度,别跟我一般见识啊。”
刘音爽快笑出声,用手捂嘴,“哼,我也就是看在你哥的面子上原谅你。”
关宏宇了然,“得,出门在外还得提我哥好使。”
都是千年的狐狸,装什么聊斋,关宏宇直接摊牌,“等案子一结,我吃你和我哥的喜酒。”
刘音骂道,“滚啊!”
车子一个急刹,关宏宇差点撞上车玻璃,惊魂未定,侧耳听到,“呦,我的音姐啊,不行我来开。”
“我的音姐啊,咱不能好好开吗?”关宏宇诉苦。
“红灯!”
津港市四五月份的晚上总是清凉的。
夜色渐深,走廊的声音渐渐消散,屋子仅靠一盏台灯撑着才勉强照亮关宏茗的脸,她呆呆地,静静地,台灯下萦绕的白色散尘螺旋式贴过去。
雨点开始轻轻敲打玻璃,起初是零星的几滴,随后渐渐密集,像是无数细小的叹息,汇聚成一片低沉的呜咽。
雨水顺着窗棂蜿蜒而下,模糊了外面的世界,也模糊了床榻之人。那些无法言说的心事,仿佛随着雨声一点点蔓延开来,浸透了整个房间。她闭上眼,耳边只剩下雨声,淅淅沥沥,像是时光在悄然流逝,又像是某种无声的呼唤。
她生性体寒,手脚冰凉,哪怕捂在被子里也捂不热。
“……是由关宏峰指挥……”
裴家易背后的人是韦东,警方内部遭到渗透,长丰如今问题重重,关宏峰成为众矢之的,暗处的人无时无刻盯着,李秋投毒,伍玲玲牺牲,林嘉茵遇害,关宏峰被追杀,一桩桩,一件件,压在关宏茗心里,喘不过气。
一个没有只有代号没有身份的被暗藏最深处的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人还称的上是人吗!
所有的底细曾被扒得一干二净,若非情况紧急,怎会落入如此下场。
那段至黑至暗的日子里,无名无姓,身在异乡,背后无人,靠着代号Z直冲横撞,黑白两道挂名。黑道悬赏价上亿,白道开通绿卡,至此,“东川市,Z”一鸣惊人。
曲弦,林嘉茵,商凯,这些人早年或多或少找她办过事,每一次交易会换来同等价位,比如承诺、心愿。
曲弦只有一点说错了,她不是“好不容易回津港”而是从李秋的案子开始一直在津港。
韦东极其整个警界背后的那个人必须出来,他是祸害。
灯灭,地面与门的缝隙余光温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