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亭]
“太师着俺说个因依……”
外面灾民遍地,流离失所,食不果腹,屋内几人推杯换盏,饮酒作乐,丝竹乱耳。
“如今这定国公就在福亭赈灾,官府已经没有余粮了,咱们这几日还是尽量少出来吃酒。”
左边的青衣公子不以为然:“怕什么!瞧你这怂样哈哈哈哈!”
“不不不!那宋墨如今跟活阎王下凡似的,听说啊,只要被他盯上审问一二,总能查出罪证。”
说罢还喝了一口酒定定心神:“无论是皇亲国戚还是巨贾官商,他都照查不误。”
话音方落,就听见“砰”的一声巨响,大门被人猛地踹开,方才口中的活阎王此刻竟真的出现了。
宋墨“是吗?那各位还敢在这饮酒作乐?”
宋墨“是不想要脑袋了吗?”
身影刚现,室内原本的气氛瞬间凝固,丝竹骤停,刚才还在窃窃私语的人纷纷屏住了呼吸,一双双眼睛满是惊愕与惧怕。
“宋!宋将军!”
还没等宋墨开口审问,一个个就开始鬼哭狼嚎。
“宋将军!宋将军!钱财我分你一半!求您饶我一命!”
宋墨眸光漆黑,看不出情绪,只是瞧着瞧着,突然嗤笑一声。
宋墨“行!那我四肢五脏也给你留一半。”
那人赶忙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颤颤巍巍的递上:“银票都在这了!”
刀尖轻巧地挑起银票,面上的笑容不减,非但没有带来安慰,反而让人从心底生出阵阵寒意,脊背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宋墨“够留全尸了。”
宋墨“不想死,就说说,你们府上藏的私粮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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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墨!你敢抄我们唐家,你知道我爹是谁吗?!”
“知道我是谁吗?知道我哥是谁吗?你知道我们唐家八杰掌管福亭的所有盐务,石矿,漕运,你敢抄,我们整个唐家都不会放过你!”
宋墨“哦~是吗?”
唐家八杰,好大的威名,那兜里的金银米粮一定很多吧。
宋墨稳稳坐于上方,仔细擦拭着每一寸刀身。唇边扬着一抹轻慢笑意。
宋墨“诸位,继续嚣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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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边都在火急火燎的凑钱凑粮,无暇顾及其他,蒋梅荪对此一概不知,对着眼前的圣旨,都快气得冒火了。
面对蒋梅荪的固执,丁谓真是一个头两个大:“请国公三思啊!让太子赴地赈灾那是圣意钦旨!”
“虽说国公是好意,可这拂逆圣意的话,咱家实在说不出口啊。”丁谓可谓是心惊胆战,生怕这位爷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果不其然,他的担心不无道理。
蒋梅荪“丁公公,数万百姓危在旦夕,哪里还等的了千里之外的皇亲过来摆戏台。”
蒋梅荪“他们知道每天要饿死多少人吗?本帅已经自行开库救灾了。”
他还想再试图挣扎一下:“国公……”
蒋梅荪“按我说得做!有事本帅来担!”
哪那么多屁话!
“大帅!少帅用缴获的银两在邻县买了粮食,已经运往粥棚了,表小姐也带了银票和粮食,都一并送往了。”
蒋梅荪“好样的!”
不愧是他老蒋家的孩子,还得靠他们。
等那什么倒霉太子来,人都死光的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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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凝一袭素色罗裙,手持长柄木勺,粥水在勺中微微晃动,小心翼翼地倾入那破旧的碗盏之中。
“别抢啊!排队排队!一个个来!”
宋凝“大家别抢!都有都有的!后面还会继续有粮食运来!这几日大家都能吃饱的!”
宋墨走近粥棚,便看见那抹清丽的身影,是阿姐!
宋墨“阿姐!”
宋墨高兴地尾巴都要翘到天上了。
可惜宋凝忙着盛粥,错过了宋墨那一瞬间亮晶晶的眼睛。
宋凝“砚堂等一下啊,等我把粥给他们盛完。”
宋墨“好。”
盛完最后一勺,自己面前的粥锅已然见底,她放下木勺,离开前还不忘轻声嘱咐旁人去取新的粮食补给。
宋凝“过来吧,有什么事情要同我说?”
宋墨“阿姐,你怎么来了?”
宋凝“福亭灾民遍地,我又岂能袖手旁观?”
宋凝抬手,理了理宋墨略微杂乱的衣领,仔细端详着他那清瘦的面容,又瘦了。
宋凝“瘦了。”
感受到脸上的触感,宋墨握住她停留的手。
宋墨“没有,阿姐。”
宋凝“是不是粮食短缺得很?”
当宋凝那带着心疼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时,宋墨只觉得一阵暖流滑过,几日的疲惫立刻就荡然无存。
宋墨“我阿姐不用担心我,我一个大男人,少吃几顿也饿不死。”
宋墨“我们向邻庄买了一些米粮,虽然不知道能支撑多久,但这几日应该足够了。”
宋凝“别担心,我带了一些粮食和银票,应该也能撑一段时间。”
宋凝“你好好吃饭,听到没有,你不能倒,他们都还等着你救命呢。”
宋墨听话地点了点头,动作中带着一丝乖巧与柔顺。
宋墨“我知道的阿姐,我听你的话。”
宋凝“前面那是?”
顺着宋凝的目光看去,只见一排人身着囚衣,屈膝跪地,是唐氏一家子。
宋墨“他们是这里的官员,却中饱私囊,不干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