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习习。
宋墨已经离家近半月,为了定国公奔走各处,可竟发现最后已经是无路可走。没有人能救他,他走的便像极了一条死路。
他做了一个或许太过大胆的举动。
将舅舅剩下的唯一的孩子从定国公府中从那缉影卫重重的包围之中救了出来。
微凉的雨丝拍打在他的脸上,他一袭玄色斗篷,行于黑夜之中,仿佛与上辈子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宋墨重叠。
他关于上辈子的记忆本就已剩不多,如今愈发模糊,竟渐渐只剩下与宋琬的那些,未来的不确定感叫他感到恐惧。
在这样一个好像会吞人的雨夜。
他忽然发觉自己很想宋琬。
可偏又想起陆鸣那一日对他说的话,心中就似被冰水浸透了一般的凉。
陆鸣“请世子罚我。”
陆鸣“我没有看好小姐,那一日小姐说要去买簪子,却再也没回来。”
陆鸣“外头传小姐去了庄子里养病,可是没有人知道是哪一处的庄子。”
他没有罚陆鸣。
听到这消息时,他甚至气到唇角反而弯起,如今他的阿琬是越来越像狐狸一般的狡猾了。
说走便走,竟一点消息都不留给他。
甚至让他找不到她。
宋墨阿琬,我究竟该拿你如何是好。
冷冽的风吹乱他的乌发。
那白玉似的面上却没有半分凌乱之感,他的脸上是几分失望、偏执与痛苦交织。
或许他就不该想要看她会怎么选。
他该一开始就将她锁在身边,告诉她,她谁都不要想,她的眼中只能有他一人。
就像那已经十分久远的已经被她遗忘了的儿时一般。
他还记得,父亲带回来的那个还是孩童时的宋琬,她的父母皆战死沙场,唯剩她一个遗孤,无人可托。
舅舅便将她带到了英国公府。
那时的她很听话,总爱跟在他的身后,嚷嚷着要嫁给他,时间的脚步一日一日跨越过绵长光阴。
他将这句话记在了心中。
宋琬却忘了。
长大的宋琬变得更好看了些,红唇雪肤,眸似含潋滟水光。她用那双杏眸瞧着他时,总会无声地将他湮灭其中。
不过,她还是喜欢他的。
在房中瞧见宋琬的那一刻,他便下定决心要娶她,他想要她是属于自己的。
可如今呢,一朝重生。
她对他说不要他了。
陆鸣世子,前头便到庄子了。
陆鸣我们可去其中一家歇歇脚,明日再去潭家庄。
定国公曾对谭家有恩。
且谭家远离庙堂,庄头为人忠义,是托付孩子的不二人选。
宋墨嗯。
宋墨淡淡应了声。
此行他私调了定国军中精锐,枉顾律法,包藏遗孤,是天大的罪过。
可他如今已经不怕了。
就算出了什么事,他也可以一人扛下来。
可是他如今心中还在牵挂,他太想知道宋琬去了哪里,究竟是真的生病还是不过是个噱头,又为何偏偏不带他送的簪子。
分明是他千挑万选出的。
可她如今却弃之如敝屣。
那宋琬对他,是否也是如对簪子一般的态度了呢。
宋墨来不及再去想太多,舅舅的孩子不能一直与他们一起行在雨中,于是前面的人便叩响了那庄子的门。
——
感谢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