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界，暗夜森林，妖神殿。
卿衣，这位曾经的天界战神，如今却停留在敌人的领地，与一位神秘莫测的妖神共处。
按理说，他应该尽快恢复灵力，设法回到天界，然而不知为何，这些日子里，他竟渐渐习惯了这座妖神殿的寂静，甚至——习惯了与云玖共处的时光。
这妖神殿内，似乎只有他与云玖二人。
每日清晨，卿衣总会在一阵淡淡的花香中醒来。
妖神殿深处有一座宽阔的庭院，庭院中央有一口石井，四周环绕着高大的梧桐树，叶影摇曳间，偶尔有微风拂过，带来细碎的光斑。
云玖总爱坐在庭院的石桌前，一手支着腮，一手轻轻转着手中的酒杯，红衣垂落，与白玉桌面形成鲜明对比。
而卿衣，则会准时走进庭院，目光扫过石桌上的佳肴，然后坐到她对面，沉默地吃下她为他准备的食物。
“妖神大人，妳每日都这么悠闲吗？”卿衣低头吃着一碗清粥，微微皱眉，这粥……竟是天界的味道。
云玖瞥了他一眼，懒懒地笑道：“不然呢？当个神还要日理万机吗？那多累啊。”
卿衣闻言，轻轻抬起眼眸，看着她：“妳不管妖界，妖界如何运转？”
云玖挑眉，指尖轻敲酒杯：“本座不管，自然有其他人管。那些妖王各自争权夺利，倒也管不着本座。我只要这座妖神殿清静无人，便已足够。”
她语气轻描淡写，彷佛对这整个妖界毫不在意。
卿衣微微蹙眉，他原以为妖神云玖会是个心机深沉、算计天下的存在，却未曾想她竟对权力毫无兴趣。
他沉思片刻，终于忍不住问出心中所疑：“那妳为何当妖神？”
云玖的手微微一顿，笑意不变：“有趣。”
“……什么？”卿衣愣了一下。
云玖的眼眸微微上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轻声道：“当妖神，才能自由啊。”
卿衣怔怔地望着她，半晌无语。
这位妖神，果然与他所认知的截然不同。
午后，云玖喜欢在妖神殿后方的花园中漫步。
那里种满了不属于妖界的花草——蔷薇、玉兰、栀子，甚至还有一棵来自天界的白银花树。
卿衣发现，云玖有时候会静静地站在那棵白银花树下，仰头望着树梢，眼神恍惚，像是在思索什么。
他曾问她：“妳也喜欢天界的花？”
云玖轻轻一笑，眼底掠过一丝淡淡的情绪：“这是从前捡来的，刚好活下来了，就这么养着。”
她的语气云淡风轻，可卿衣却觉得这句话有些意味深长。
这个妖神，似乎对天界的一切都抱持着某种特殊的情感。
他没再多问，只是站在她身旁，静静地陪着她看花。
风轻轻拂过，他低头，看见云玖的长发随风轻扬，红衣翻飞间，她的侧颜透着一丝淡然，却又让人难以移开视线。
她并非毫无牵挂，只是不愿说。
卿衣忽然意识到，自己对她的好奇，竟在不知不觉间越来越深。
夜色降临，妖神殿内寂静无声，唯有烛火微微摇曳，映照出两道静坐的身影。
卿衣终于忍不住问出困惑已久的问题：“妖神大人，这妖神殿内，为何没有妖？”
云玖闻言，缓缓放下酒杯，凤眸微微眯起，带着几分冷意：“小仙君这是在打探敌情？”
卿衣被她突如其来的冷意惊到，正欲解释，却见云玖勾起嘴角，语气轻淡道：
“实话说吧，我虽然是妖神，但懒惰成性，根本不想管妖界天界那些破事，那些小妖王也不敢来打扰，我乐得清静。”
她语气不带一丝波澜，似乎真的对权力与天下毫无兴趣。
卿衣闻言，心中震动。
他曾经以为妖界的动荡、妖族的残暴皆因妖神云玖主导，可如今听她这么说，他才意识到——或许，妖界的争斗与她无关，她只是选择了旁观。
那么，他与她……真的是敌人吗？
卿衣垂下眼眸，沉默片刻，问道：“那妳杀过人吗？”
云玖挑眉，笑意妩媚：“杀过啊，难道仙君没有吗？”
卿衣身形微僵，一时间竟无法反驳。
他也杀过无数妖族，只因战争站在对立面，便可肆意挥剑。
“仙君问完了吗？”云玖瞥了他一眼，语气漠然，“问完了就走吧，这几天你的伤已经全好了，我就不留你了。”
她语气轻描淡写，彷佛对他的离开毫无所谓。
可卿衣心底，却在这一刻涌起一丝莫名的慌乱。
他应该走的。
这些天来，他以疗伤为由，实则是在利用云玖，利用她的信任来探知妖界近况。如今她发现了，便决绝地让他离开。
可他竟不想走。
卿衣的指尖微微收紧，最终，还是强行压下心中的悸动，一个闪身，消失在妖神殿门口。
空气重新恢复寂静。
云玖望着他离开的方向，眸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随后，红唇微微勾起：“战神卿衣，好像蛮有趣的呢……”
她轻轻一笑，转身推开殿门，走进了漫长的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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