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夫人去哪儿了？

一时语塞，不知从何说起，玉瑾低头难言，良久，宫远徵不耐烦拍了桌子，“我问你小冉呢？！”吓得一惊，眼神躲闪不敢抬头，似乎下了决心“公子还记得您曾休妻么？”

脑袋瞬间嗡嗡的，想起自己荒唐事“胡说，我没休妻！”嘴硬也没用！“和离书金复没追回来？”

玉瑾点头，一脸生无可恋

“可我，我又拜堂了！怎么——”

“公子，您拿婚姻当儿戏，墨家可不一样，女子被弃就算义绝，也只有三条路，要么出家，要么后宅拘禁，要么…闯山门抢亲！”小心翼翼看着被气的眼睛通红的公子“小少爷出生百日，夫人就被墨家接回去，如今，已经15年了。”

“凭什么？你墨家什么破规律！堂我拜了婚书写了，儿子都生了还不认账是些什么狗屁道理！”直气得站起身拍案而起！咬咬牙，“不就是闯山门么？大不了我也学我爹去抢亲！”

玉瑾连忙跪倒在地，重重地叩首，双手恭敬地作揖：“公子，即便您亲自登门拜访，夫人又怎会认得出您呢？十六载光阴荏苒，您依旧如往昔般青春不改，而我家夫人……再者，即便夫人认出了您，您又如何让墨家上下相信此事？且不论其他，您总得先考虑清楚该如何向自家交代，尤其是小少爷啊！”

话说的他也瞬间语塞，这，一觉醒来16年后，儿子长得跟自己一般高确实有点匪夷所思！“我记得，临死前小冉告诉我，睿儿”

十六年前，宫远徵未能赶上与长子的最后一面。宫尚角凝视着眼前这个宛如精雕细琢的瓷娃娃般的小人儿，心如刀绞。那张稚嫩的脸庞，竟与弟弟宫远徵如出一辙，令他痛彻心扉。未曾料想，此生唯一能为父亲尽孝的机会，竟是披上沉重的孝衣，送别至亲之人。

弟弟临死前嘱托，哥，没有父亲的滋味我尝过，求你

百日孝期结束后，宫尚角在长老院的许可下，正式将睿儿过继至角宫，录入家谱，更名为宫睿角。次年，远徵的遗腹子降生，雨夫人不愿见徵宫一脉断绝，遂为其取名宫情徵，以寄托对亡夫的深情厚意。待幼子满百日之际，雨夫人因和离之事被娘家接回。数月后，考虑到两子无人照料，墨家再次将幼女许配给角宫，瑶光门主的次女墨子卿成为了新的卿夫人，肩负起照料宫睿角与宫情徵的责任。

往事难寻，弹指一挥间十余年，沧海桑田！

远徵不可置信，手中死死握着定情信物镯心佩，原来，睿儿被哥哥养的很好，同辈长子免不了被重视，出乎意料的是，哥哥虽然望子成龙但知晓其资质平庸并未逼迫，反而极其宽宥惟愿平安快乐！

“公子，小少爷承袭了您的天资，聪慧过人，堪称少年天才。他七岁时便已熟读医理，八岁开始学习您生前的毒药秘方，至九岁时已是烂熟于胸。十三岁那年，他首次成功研制出药方，令宫中上下皆为之惊叹。十五岁时，执刃大人正式认可他继承宫主之位，宫门内外无一不赞颂其才华。角公子当时也感到无比欣慰。”玉瑾言及至此，眼中含泪却带着微笑，“小公子一直期盼着弱冠之年能前往墨家接回母亲。墨家有家训，若父亲早逝，儿子成年后可接回母亲另寻安身之所。小少爷日日夜夜都在等待这一天的到来！”

回想着父子初见，这小子脾气的确像他，那双眼睛像极了小冉，还是挺会随的！“睿儿，知道我是他爹么？”

“不知道，自从我家六姑娘嫁过来，宫门上下三缄其口，都一根舌头言明小角公子是卿夫人所生，自然也就不知道小少爷是他一母同胞，不过，兄弟俩很是亲厚，羽宫的少爷和小姐，跟他们玩不到一起”

也好，哥哥把他的话都一一记住了，至于真相，算了，只要姓宫就都是兄弟。也总有，惊讶于上官浅是无锋的身份被拆穿后，哥哥居然放她离去，而后更是为了自己的孩子有所照料，迎娶了墨家女儿…

“你家六姑娘现在是我嫂嫂？哥哥娶了自己亲表妹？！”简直不要太荒唐，子卿比小冉还要小四岁，十五年前嫁过来那岂不是刚过二八年华？竟是比她大了十几岁！哥哥不是一见倾心之人，墨家又不许纳妾！“他们是亲人还是？”

“亲人，只是亲人！” 玉瑾遗憾的摇头，这些年六姑娘做好一宫主母，照看两位少爷，可惜，角公子心不在她，而她，从来都知道。“公子，您打算怎么办？你这…”

“能怎么办？这是我家我还要躲躲藏藏么？再说，谁不认得我？”宫远徵信心满满“我哥，能一眼认出我！他也会信我！”

宫尚角此时不在宫门，角宫只有卿夫人，宫子羽和云为衫应该能认得公子，玉瑾暗暗盘算，又害怕真相揭穿，毕竟隔了十六年，两位少爷都能接受么？公子…

第二天早上，宫情徵不可思议的看着人从自己父亲屋子里出来，气不打一处来。昨夜借着月光看不起那人的脸，今日一早看得真切，竟然和哥哥一模一样！瞬间亮出兵刃“你是谁？为什么出现在徵宫究竟有何目的？！”眼前这副架势属实有些眼熟“你打不过我！小少爷！”

“胡扯！”昨夜中毒无力反抗，今天说什么也要扳回一局！谁知对方并不还手存心逗他，更是又急又闹，更可气是，对方居然十分了解他的功夫路数！

怎么会不了解，父子俩一个‘师傅’带出来的！

气急败坏一怒之下用了执刃交给他的拂雪三式，顾不得当时答应过不在外显露！远徵空手对白刃本身就不占优势，再加上亲儿子舍不得打，难免落了下风，而且他未及弱冠没有经过三域试炼，更不会拂雪三式，狠戾招式之下不由倒退了几步，腹诽小兔崽子打你爹不怕遭雷劈！

“若再不吐露真相，休怪我手段无情！大牢里有的是时间让你慢慢交代！”小少爷步步逼近，远徵被逼至绝境，无奈之下只得抛出暗器。那是一件昨夜从房中寻得之物，本不愿动用，却因形势所迫不得不为之。然而，姜终究是老的辣，对方并未有所防备，躲闪不及，暗器擦肩而过，刺入肌肤。疼痛袭来，他急忙捂住伤口，心头一沉——糟糕，这暗器竟淬有剧毒！瞬息之间，手臂传来阵阵麻木感。这感觉……如此熟悉，他曾亲身尝试过，绝不会认错。“这……这是我父亲的暗器！”他难以置信地盯着远徵，声音中带着一丝惊愕与愤怒。

“糟了！ ”三两步进前抱住“你没服用百草萃？！”顾不了太多把他揽起跑到药房，尽量轻柔把他安置好，迅速拉抽屉配解药，该死！药材不够，他暗器上的毒虽不致命，但毒发起来如五内焚烧一般，无奈之下，翻了翻其他药材，算了，解药配不成，这也是一样的！端着药碗过来，又想昨日重现，“快喝，不然毒发有你受的！”

避免挨揍，虽然不服气还是喝了“这味道是——百草萃！你居然会配百草萃！！！你到底是谁？”

“是你爹！”臭小子那么多话！

“我宰了你！”余毒未清手无力，跟挠痒痒差不多的一拳头，委屈的眼睛有了水光，看来是真生气了。

“我呢，是后山月长老的徒弟，医术精湛，从小被人称作毒药天才，因为一直待在后山所以你没见过我，可以了么，徵公子？”亲儿子还是舍不得。

“情徵，我爹写信还有半个月就要回来了，怎么办？！哎呀，怎么——”未见人先闻其声，一身蓝色华服的贵公子推门而入，头戴束额，发辫缠着金银线，发尾坠着银铃随步履叮当作响，一时间宫远徵觉得自己在照镜子！

“你谁啊？！”

像，太像了！

“睿…”紧张的不知如何开口，他临死之前都来不及看一眼的儿子！小冉说过，睿儿和他长得一模一样！不用说了，这身装扮肯定是哥哥置办的，相当于把他再重新养大一遍。“睿角小公子，我是——”

“少爷，小角公子，你们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