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六

乘黄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到弓箭射出去他才有了动作，由于反应不及，所以堪堪闪身避开，箭头就从他的脸上擦过，有伤口，无血痕，也……没有血腥味。

麦冬一开始以为是自己注意力不集中的问题，于是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又嗅了一次，确实……没有血腥气。

但是麦冬之前看过裴姐姐手里的猎影弓，虽然比不上卓大人手里的云光剑，但是面对妖类，绝对不会造成只有伤口没有血迹的情况，毕竟，妖也有血，受伤就会流血。

麦冬本想提醒裴思婧的，但是裴思婧这会儿根本没心思关注周围，她爹爹和文姐姐距离这里又有一段距离，左右看了看，麦冬只能挪到卓翼宸身边，悄声道。

麦冬卓大人，不太对。

卓翼宸正戒备的看着乘黄，听到麦冬的话疑惑的转了转头。

麦冬裴姐姐的箭从乘黄脸上擦过去了。

卓翼宸点了点头，表示他也看到了。

麦冬没有血……和裴思恒一样，没有血。

白玖可能是……我们没有看到？

麦冬我没有闻到血腥味，所以他的伤口确实是没有血。我怀疑……

麦冬的话没有说完，但是，卓翼宸和麦冬都知道了后边要说什么。

卓翼宸继续转头警戒，而麦冬则是又把“太平”唤了出来。

乘黄阿恒，是我的得意之作，我甚是满意，所以收作使徒……可惜，阿恒现在已经不听我话了，留他无用……不过看起来你似乎舍不得杀他……那不如就我来帮你吧……

说完，乘黄一掌袭向面前的裴思恒。麦冬手中的太平甚至都没来得及出手，裴思恒就飞了下来摔倒在地。

裴思婧不！弟弟！

裴思婧眼中含泪的冲上前。

而裴思恒的身体似乎从那一刻便开始僵硬，他甚至只能按照自己飞下来的姿势趴在地上，直到被裴思婧抱在怀里。

裴思婧的眼泪一滴一滴落在人偶的脸上。

裴思恒姐姐，你知道的，我只是裴思恒的一缕执念，你不必为了我哭的……

可是这个人偶有她弟弟的所有记忆，还有裴思恒存在的最后一抹痕迹，即使……只是执念。

人偶的笑容变得僵硬，麦冬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但是她总觉得某一刻他的笑容是真的。

裴思恒我曾经无数次的想过，如果我死了，姐姐是不是会为我哭。从小到大，姐姐一直都很冷漠，我总是不懂你的情绪。小时候，我赌气说，就算我死了，你也不会为我流一滴泪的……但是现在，我才发现，原来我一点也不想让你哭。姐姐，不要哭……我不值得你为我哭…… 裴思恒……也不希望你哭。

人偶抬起自己的手，似乎想要给裴姐姐擦去脸上的泪水，却触不到裴思婧的脸。是了，他是个人偶，如今……应该回归一个僵硬的木偶了。裴思婧抬手握住了他的手，人偶努力扯出一个笑，那个笑容像是某日午后自己回眸时看到的裴思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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