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过去了。
是日清晨，万千缕金丝穿透薄雾，流淌在河口长桥上。
两人走在桥上，都没有说话，两岸潮水哗哗，相当响亮，可谁都没有分心半点，心思始终在那桥头之外。
那里静静飘在一叶小舟，是张小凡临时雇的，为南下而准备。虽说可以御剑直往，但张倾夜告诉他慢点也无妨，还可以巩固下修为，设计些后手。
只从早上起床时有过几句简单交流后，二人便沉默了一路。因为过了今早，他们就要分开了，可能很久都见不到。
这种将要离别的情绪刺激着二人，久久不能平静，好像唯有沉默才能得到缓解。
张小凡最终率先开口，止步桥头，轻声道：“到了。”
陆雪琪顿了顿，嗯了声。
张小凡转身，欲言又止。
陆雪琪看出他的意思，摇摇头，“放心，我一直都可以好好照顾自己。倒是你，出去之后莫太逞强……”
“一定要平平安安地回来。”
望君远游，腹中纵有千万句，可话到嘴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剩一句“平平安安”。
此句涵盖千言万语。
“好！”
没有过多扭捏，张小凡跃上小舟，手臂一展，小舟便自行移动起来，开始南下。
明耀大湖间，舟人似竹叶。
……
东海崖畔，仙遗古教齐聚，仙韵与道气俱盛，掀起惊涛骇浪。
许多仙家都是乘坐各自家族的镇教战舰或巨兽，其中最出众的当属那些残仙坐镇的大家族。诸如南宫家的白玉山、端木家的万军巨傀、龙主圣教的苍龙雷舟。
巍然巨物刹那间飞驰百里，于空中撕出数道万丈涟漪。
“呜……”
穿破云层，碧蓝天空展露，原本的阴寂的海面顿时阳光普照。
平静的海面如同狂风吹过的麦田，巨啸一层接一层，暴风之声席卷天穹，无情打向海岸。
岸边，一叶轻舟缓缓而行，黑衣男子随手挡下扑面而来的海啸，一掌又一掌，直至全部浪潮归于平静，他仍是滴水不沾。
来人正是张小凡，背负金麟，眼色平静地看着这幅宏大画卷。
“莫非这位就是闻名已久的外归者？”白玉山南宫家的小辈率先注意到。
端木家天骄端木晴雨瞪大双眸，捏着下巴端详，“模样不像传闻中那般呀。”
要帅许多。
一些家族的年轻弟子也开始议论起来，多是那他与传闻中相比。传闻中，此人相貌平平，却资质出众，一身道力极其雄厚，可比拟绝代天骄。
龙主圣地，一面色倨傲的男子不屑道：“依靠外物的小丑罢了，不配与我等相提并论。”
不少人看向巨傀，那顶上宫阙，说话之人正是圣教圣子萧琅，修为初入逍遥游，在年轻一辈中可入前三。
张小凡来到一众仙家下方，抬眸扫视，目光落在萧琅之际略微停顿。
萧琅目光冰冷，高高在上。
张小凡乜了片刻挪开视线，继续寻找，终于在里边找到乐正家族，他们靠在外围，势力显然较弱。
乐正红璃点头示意，张小凡抱拳回礼。
深居镇教巨物之内是残仙瞥向乐正一族，甚至有人动了杀意，他们的小辈也多是带着挑衅目光看着他们。
区区没落之家，没人把他们放在眼里。
祸及池鱼，张小凡也被归类到一块。
有些弟子甚至大放厥词，“小子走了狗屎运，大爷这就来拿下你，外归机缘当归我教！”
此话一时激起千层浪，无数弟子祭出法宝，上空如星河，无数法宝闪烁精光，分外耀眼。
众弟子突然骂骂咧咧，一圣教天骄突然来到张小凡身后，他利用宗门宝物挪移靠近，破坏规矩，依靠外物。
“哈哈，老子才不管什么依赖不依赖的，能赢就是了！”他笑得猖狂，视张小凡为囊中之物。
“该死！”很大人又气又无奈，毕竟这人实力可是在前十，即便让他们也打不过。
乐正东才笑嘻嘻，一群不自量力的蠢货。
下一刻，那人便被拦腰斩断，若非他教长辈及时出手，只怕就要命丧当场了。
“还有谁想杀我？”张小凡面不改色，再次扫视。
众弟子皆惊，无人敢发话。
张小凡盯上萧琅，“尤其是你。”
男子不屑道：“就这么不惜命？”
张小凡以牙还牙道：“你这么胆小，是怎么当上圣子的？靠钱？靠爹？”
萧琅一挑眉，南宫家天骄南宫华云被吸引而出，笑问道：“这人有点意思，萧兄，不如把他让给我？”
萧琅吐出一字，滚。
端木晴雨小嘴微张，露出皓白的玉齿，美眸一眨一眨，仿佛在说“你还有什么本事赶紧使出来，我等着看戏呢”。
张小凡手朝后，握住剑柄。萧琅扭动脖子。
一天一地，云泥之别。
某残仙道：“仙古遗族的无上天骄，后时代大教的妖孽人物，哼，说得我自己都反感，这后时代的家伙就没几个可以入我的眼……”
少年羽纛不知何时来到他身边，一脸恍然道：“哦，小黄说得好有道理呀！”
“嗯？！”残仙吓得直倒退。
外面，小舟上多了名仙风道骨的真仙，他笑呵呵按回出鞘的金麟，笑着说，“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随即又一眼瞪住萧琅，后者当即出现在一旁，被他按下脑袋认错。
“教主！？”萧琅难以置信，为什么教主会出教，还要帮一个外人？
教主瞪眼道：“闭嘴！不成器的东西，还不给张道友道歉！”
这位面容和蔼的老者对张小凡拱手，“实在对不住，张道友，家中晚辈不知天高地厚冒犯了，老头子给你赔罪，希望你莫放心上。”
众人哗然，不仅是年轻一辈，全部仙家上下无不是惊讶万千。
这位真仙可是千年不出世的大人物啊！位置怎么说也可以排在仙众前头的巨头，居然亲自给一个小辈赔礼！？还是外界之！！
张小凡即便道心再平静，但见此人，仙韵深厚，气质超凡，仿佛画壁中走出来的仙君，谁看了都要下意识生出敬意。
“前辈言重了。”张小凡退后一步，作揖弯腰回礼。
可教主却不乐意了，脸上始终堆满笑容，竟是弯得比张小凡还低。
“嗯？”
事出反常，张倾夜隐隐猜到，是那日后山几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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