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钦天监佐灵台博士,此前看你一片忠孝之心,特准你送太后棺椁入陵,今日你为何食言?”
“近日地陵频发事端,皆因你而起,你还不赶紧给我退回去!”褚怀明一心置他于死地。
藏海红着双眸,未动分毫。
“若你一意孤行,必将受利箭穿心之痛!”
弓箭手已就位。
“且慢!”
檀鹤慈不紧不慢的整理缟衣,缓缓走上前。
“檀大人。”褚怀明有些慌。
檀鹤慈脸上带着笑意,“褚大人,你刚刚说地陵频发事端,是在变相的点我监督不利吗?”
褚怀明连忙拱手,“下官不敢!”
“唉,褚大人啊,你可最擅长阳奉阴违了。”
褚怀明闭上嘴,他深知说什么都是错。
“别急着露出丑恶的嘴脸,不妨先听听他说什么。”檀鹤慈望向他的目光,充满了寒光。
庄庐隐观望,并未开口。
藏海突然肆意大笑起来,笑得都弯下了腰背。
庄庐隐蹙眉,质问:“你笑什么?”
藏海敛起笑道:“我笑侯爷听信小人之言,我笑满朝百官被奸人所骗,竟然把大雍国运兴衰大事寄托在我一个小小佐灵台博士身上。”
“若真能安先帝之灵,下官死得其所。”话锋一转,“但下官觉得可惜,下官要为在场的数百位大人一大哭!要为工部侍郎一大哭!”
庄之甫不解,“你为何要为本官一大哭啊?”
“我若死了,断龙石依旧落不下来,又该如何?”
“你死了,断龙石落不下来,自有工匠修筑。”
藏海轻笑,“若是重新修筑?需要多少时日?三个月,还是一年,岂不是要让先帝和太后的尸身曝于荒野年许?国丧,系于一国之礼法,礼,乃国之根基,法,乃国之重器,如此大不敬,我死不足惜,却白白连累了所有大人!”
檀鹤慈看着时辰,“马上就要到巳时三刻了。”
只要过巳时三刻,那就不吉利了。
谢危目光落向藏海,淡淡道:“放他出来。”
谢危一开口,无人敢拒绝。
藏海继续道:“褚大人曾经对我说过,要安抚先帝之灵,需要一个八字与先帝相合之人,永远待在皇陵中,此话不假,但此人不是我。”
谢危一脸平静,“那是谁?”
藏海缓缓抬起手,眸中恨意倾泄,“杨真!”
“你胡说八道!”杨真急了。
藏海道:“此前杨大人正逢他三十六岁生辰,我根据杨大人的生平,反推出了他的八字。”
“杨大人四柱纯阴,他才是难得一见的阴覆全逢的命格,若是以他的命,催动皇陵风水,断龙石必落!”此话如石子再次激起热议。
“你!”
“生辰宴当日,褚大人也在场,诸位若是不相信,大可去问褚大人。”藏海看向褚怀明。
谢危看向褚怀明,褚怀明下意识点头。
他反应过来,又急忙的摇头,“不、不是……”
庄庐隐目光凶狠,“到底是不是?!”
褚怀明不敢看庄庐隐,低下头,“是,但……”
檀鹤慈悠悠提醒,“时辰快要过了。”
“侯爷,你可不要误了这大丧之事,对了,还有一件事,皇上已命我彻查皇陵贪墨一案。”
庄之甫心里咯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