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妖孽,那你是个什么东西,要我,你也配。”说到最后,司离忱将发带向后一扔,笑容已完全消失。
她的声音很轻,可在场每个人都听得分外清楚,可能是太过安静的缘故。
甄枚提起一口气正要说话,司离忱却不给他机会,将目光转向裴思婧,自问自答道:“是你想见我?正好,我也想见你。”
报一箭之仇。
“当时情形,崇武营惹事却又怕事,除了你,他们均一味龟缩着连头都不敢露,我不得已赌命上前与藤妖博弈,拖延时间,最后更是不惜舍命相救,可你倒好,不仅不知感恩,反而将箭对准身受重伤的我,要取我性命,若非我运气好,意外得了云光剑庇护,现下焉有活命在?焉能站在此处辨明清白?”
“是妖,便人人得而诛之。”
“你就那么确定我是妖?可如果在这儿,你证明不了我是妖,当如何?”司离忱继续问。
裴思婧无言沉默。
甄枚慌了,竟不管不顾接过话茬招呼道:“巧言令色!带走!”
“大人!”司离忱陡然提高音量,瞪向甄枚冷声冷气地提醒:“天都城的百姓都看着呢。”
说完,司离忱的视线重新回到裴思婧脸上,“要不我先说?”
司离忱朝卓翼宸摊手,卓翼宸心领神会,将云光剑递到她手里。
“凡有妖气、妖力涌动,云光剑都会发出龙吟剑鸣预警。”卓翼宸解释。
而现下云光剑在司离忱手里毫无异样。
怎么会!
甄枚不甘,“那日的怪火——”
“不过是一门血火咒术,但极为耗损心力,一旦施展寿命骤减,故我方才大梦初醒,匆匆赶来。”司离忱语调轻松,似全然不在意,且也没去想这里的许多人中还有人在意她。
“证明的法子不止这一种,你们如若还有疑议,尽管来试。”
“不必了,是我武断了。”裴思婧主动揽下罪责,冲司离忱抱拳致歉。
如果换了别人,或许会觉得裴思婧高傲不诚心,可司离忱无所谓。
因为她本就没打算接受裴思婧的道歉。
“那就把话说回来吧。”
司离忱将云光剑指向裴思婧。
“我要还回来那一箭。”
那要她命的一箭。
“你不要得寸进尺!”甄枚斥道。
司离忱莞尔一笑,把云光剑还给卓翼宸后,边鼓掌边感叹:“都说崇武营独断专横,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少胡说八道!”
“我有说错吗?我险些就死在她箭下了,如今我只不过是想着还施彼身,你却如此袒护她,看着我的眼神更是恨不得杀了我,我都快要被感动了,真的,就是不知道向王听后作何感想。”
“你!”甄枚气结,一甩袖看向裴思婧怒道:“你自己看着办!”
其实他这话的意思很明白,就是让裴思婧自己担着,不要牵连崇武营。
裴思婧就这么被当众抛弃成了笑话,但她清楚,自己眼下之所以会是这般光景,并不仅仅因为司离忱的三两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