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高举双手欢呼雀跃的庆祝眼前的末世景象,辰樱想做些什么可刚动了一下自己的腿不听使唤的瘫软倒地。
“呃……怎么回事?我要冷静下——!”
辰樱转过头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所谓的倒地根本就不是因为恐惧的因素,而是自己的腿早已被浊水所覆盖。
“不……好恶心!滚开啊!”
辰樱慌慌张张的用手不断地拨拉浊水可结果却适得其反,浊水非但没有褪去反而开始进一步的蔓延……
“辰樱!”
梧桐本想上去帮忙可邪障压根就不给他机会,只见它向下俯冲用自己尖锐的利爪死死钳住梧桐令他难以动弹。
“呃!放开……”
邪障一收力梧桐顿时感到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快被挤压变形,紧接着他只感到喉咙一阵触动下一秒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
“噗——啊!咳咳!”
“还没结束呢!”
邪障扇动翅膀抓着梧桐振翅高飞不一会儿他们很快便飞到了空中停留,昏昏沉沉的梧桐向下俯瞰这才发现整片森林都被浊水污染,他想拯救这片森林,但实在是有心无力。
虽然在这里曾发生过许多不愉快的事情但这里终究是自己的家,也是众多梧桐树生根发芽茁壮成长的沃土。
树木总是包容的,以至于纵容了太多罪恶最终付出代价,但是……这种代价未免也太过沉重了。
如果再这么任由邪障放任下去整片山林都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难道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即便是思维活跃的梧桐也实在想不出破局之法,现在的自己别说保护山林了,就连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梧桐,时至今日……你有过悔改吗?”
邪障面无表情的说道,语气冰冷没有一丝的人情味。
“呵,悔改?悔个屁!”
梧桐虽然已经精疲力尽但他的嘴依旧硬的像石头一样。
“好,接下来希望你还能如此嘴硬。”
说罢邪障猛的下坠径直砸向地面,爪子下面的梧桐因为突如其来的压力差点就要昏迷下去,但邪障仍然收了些力道,不是因为心善而是接下来的场景它必须让梧桐亲眼目睹惹怒自己的后果。
“梧……桐。”
梧桐吃力的转过头这才看见倒地不久的辰樱,此时的她的全身都被大面积的浊水所覆盖,过不了多久辰樱整个人都会被永远的溶解成乌浊的黑水。
“看到了吧,正是你的自大让她染上了覆浊,你给我看好了,她就是被你给害死的,不过……”
邪障话锋一转开始威胁梧桐:“小子,我有办法救她,只要你……”
“你……你想干什么?”
邪障以一种极为诡异的姿势俯下身对他说:“让我附身在你身上,然后去白昼城,接下来的事情你不用操心,想清楚再开口,不然的话我就把你扔进覆浊等死吧。”
这看似简单的任务并没有让梧桐妥协,因为他知道,只要自己跟着做那么白昼城将会沦陷,到那时自己将会成为永远的罪人。
“可是……那她怎么办?”
梧桐看向辰樱心中充满了不舍,辰樱似乎察觉到了那一丝的决绝,不出所料那句话即将要从梧桐的嘴巴里说出口。
“我答应你——”
“闭嘴!”
辰樱用仅剩一点的力气大喊道:“梧桐!你看看周围吧!森林就是被这个家伙给毁了!你难道还要听它的吗?!我不回白昼城了!不要再救我了!求你了……就当是为了我……”
“不要再毁灭下一个“森林”了!”
邪障满脸鄙夷的调侃道:不过是个丫头,居然这么不怕死,要是让你目睹死亡的话……
“你,你要干什么?!”
话语刚落邪障进一步加剧爪子的力道,不一会儿下方便传来梧桐的惨叫声。
“呃呃啊啊啊啊!”
眼看梧桐的瞳孔逐渐消散辰樱急得眼泪都快要出来了,她声嘶力竭的质问道:“不是说要利用他吗?!为什么要伤害他!”
“哈哈,只不过是逗你们玩的,实际上你们两个对我来说不值一提。”
“你……咳咳……”
辰樱捂住耳朵表情十分痛苦,一个个不知名的怒吼与嘶吼声一股脑儿的涌入她的大脑,令她头痛欲裂。
恍惚中辰樱似乎看到了未知的地方,在那里她目睹了无数怪异尸体躺在黑色的草地,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上只有一个人屹立着。
黑色的雪花落入地面转眼便消失殆尽,即使辰樱就在他的身后那人都没有察觉,或者是不为所动。
“这都是什么啊……”
辰樱的视角不断的在现实与战场互换,在大量的闪回中她的瞳孔逐渐缩小,此刻一股不属于她的愤怒彻底占据了整个身躯。
此时的邪障看着辰樱丝毫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他还毫不在意的吐槽道:“喔,看来你有什么话想说呢。”
“你真是个畜生。”
就在这时辰樱手中沉寂已久的灯笼忽的发出光芒笼罩了附近的地带,这一次的光芒比以往的更加闪耀。
“什么情况?等等,该不会……”
邪障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它痛苦的捂着额头显得十分懊悔:“可恶,我早该想到的!覆浊虽然对生物是致命的,可它也会进一步放大人们的攻击欲望,不过……”
“只是个丫头而已,不足为惧。”
说罢邪障正准备动手就在这时它忽然看见自己的身上不知何时挂上了几只蝴蝶。
“哪来的蝴蝶?看起来好眼熟……”
不等它细想越来越多的蝴蝶聚集于此直到将邪障整个包裹起来,趁此时机梧桐连忙挣脱邪障的束缚连忙向辰樱跑去。
“辰——呃啊!”
梧桐顿时失了力瘫倒在地,他回头一看自己的身上也出现了同样的症状。
“遭了,脱离了范围我也受到影响了……”
“别跑!”
邪障恶狠狠地怒斥道:“现在你还能跑哪里去?!给我——呃……”
不知何种原因随着蝴蝶数量的剧增自己的力量正以极快的速度衰减下去,此刻的它想出手阻止他们都已经很困难了。
“不,这种能力……原来当时是你干的!”
辰樱没有回答它的问题,或者是已经做不到了,由于覆浊的影响她已经听不进任何人的话,包括梧桐。
“辰樱……你还好吗?是……是我啊……”
“杀了你!”
辰樱攥紧拳头完成了术式的运转,一瞬间那包裹着邪障的蝶团内部渗出明亮的光,下一秒白光四射梧桐便什么都看不到了,紧随其后则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以及席卷全身的失重感。
“呃……”
不知过了多久当梧桐再次醒来时一切都变得如此寂静,覆浊仍在继续,邪障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不大不小的坑洞,以及满天飞舞的羽毛。
“怎么回事……对了,辰樱呢?”
他环顾四周一直都没看到辰樱,反而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人。
“呃……咳咳。”
一位失去下半身的人形生物正缓缓的在地上爬行,黑色的浊水顺着半截身躯流出,宛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他怎么还活着?!”
梧桐愤怒的攥紧手中的泥土,面对伤痕累累的树林他的脑袋已经被愤怒占据了全部。
“我绝不能让它活着走出森林!”
梧桐艰难的站起来忍受着覆浊的影响一步步的向着前方走去。
但是覆浊的力量太过强大,仅仅是迈出第三步他便忍不住的栽倒在地,只能任由邪障越爬越远。
“哈哈,小兔崽子,真以为你们能杀得了我吗?等我……啊!”
一支利箭精准的射中邪障的手掌,不等它反应过来箭矢接踵而至,一根根地将它钉在地上无法动弹。
“什么情况……”
梧桐费力的睁开眼睛只看见一群“蝶群”正不断的聚集,与其说是蝴蝶实际上就是一群飞蛾,飞蛾不断聚集盘旋直到飞到梧桐视线之外这才作罢。
然而没过几秒只见一位长着触角的短发女人从他身后走出来,看她手中的弓箭梧桐这才明白是何人在暗中出手。
女人往梧桐的身边放了个造型奇特的小瓶子,没过多久梧桐身上附着的黑水就这么被吸进瓶子里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
成功将梧桐的命保住后女人一刻都没有稍作停留将弓箭换为刺剑径直向邪障走去。
看样子她正冲着邪障来的,梧桐很想知道接下来的状况,可由于覆浊耗费的精力太过庞大他也只能不甘的闭上了眼睛。
“你是什么人?!你为什么不会受到覆浊的影响?!”
“我?噢~忘了自我介绍了,我的名字是慕光,只是一位默默无闻的译员而已。”
慕光弯下身子继续说道:“该说一下正事了,我希望你能立刻消除覆浊,还森林一片安宁。”
“呵呵……开什么玩笑!覆浊岂是你说停就能停的吗?”
慕光听后心情并没有多大的波动,她摆摆手无奈的说:“好吧,我也只是问问而已,人家也不指望你能有所作为,毕竟被一个女孩子炸残的还能干什么呢?”
“女孩子……”
邪障似乎被戳中了痛点,即便如此它还是嘴硬的说道:那又怎样!她最后还不是死了吗!
听到这话慕光忍不住笑出了声,她得意的表示:“哈哈,死了?那个女孩可是活的好好的呢~”
“什么……?”
慕光笑着说:“多亏了你啊,让她这么早觉醒了魂术,不然别说打败你了,就连保命都难啊。”
“你……可你是怎么免疫覆浊的?!这种程度的覆浊就足以要了你的命了!可你非但没有被感染反而还救下了梧桐……”
“噢?你是想问这个东西吗?”
慕光掏出方才的瓶子继续说:“这个啊,它叫循璆,可是个好东西呢。”
她摇了摇瓶子显得十分得意,此时的邪障这才发现这个瓶子的特殊性。
她手中的瓶子瓶口的颈部以一种十分扭曲的姿态延入内部与底部的瓶口相连,空气中流溢的覆浊均被它所吸收,可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不管吸入多少的覆浊它仍旧是无法装满的状况。
“这……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慕光想了想然后说:“这个嘛……你知道拓扑学吗?知道它的话就很容易理解了,反正我是没学过。”
不过我知道它是我们历来研究覆浊所诞生的结晶,也是我们对抗邪障所迈出的第一步。
“即使它不能彻底消除覆浊但这也足够了,这下你总可以安心的去死了吧?”
说罢她抄起刺剑正准备动手,邪障见这阵仗立马怂了,它连忙开口制止慕光的行为:“停下!你杀了我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你要想清楚了!”
“喔?有什么后果?”
“杀了我这里的覆浊不仅不会停滞反而会扩大影响范围!这是他不想目睹的情况!你们也不会放任覆浊不管吧!”
“嗯……说的也是。”
慕光略微皱起眉头似乎感到有点苦恼,但仅仅是过了几秒她紧皱的眉头很快便舒展开来。
“可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什么?”
慕光直接了当的戳破它的心防毫不留情的说:“我对这里没有一点的感觉,即使覆浊扩大对我来说也没有什么关系。”
“但他可不是这么想的,这里是他赖以生存的家园,是你毁了他的一切,他会拎清现实的。”
邪障听后不仅没感到一点羞愧反而还倒打一耙的辩解道:不计后果的放任覆浊肆虐你的做法跟邪障又有什么区别?!
慕光听后顿感无语,她满脸鄙夷的看着它:“他除了长相哪一点都不像你,那孩子绝不会像你这样黑白颠倒去憎恨无关的人。”
“对了,你长得跟他这么像你该不会是他的父亲吧?那真不得了了,你跟他的关系还不如那女孩深厚。”
“说来可笑,你可是他的父亲啊,身为父亲你不但没有履行你应尽的职责反而将本就灼热无比的家庭更是添上了一把火……管不住下半身难道还管不住自己的脑子吗?”
邪障听后竟然罕见的低下头,仅仅是外表一模一样但邪障似乎真的开始对原先的主人感到羞愧。
慕光刚想再说些什么时突然想到了什么,她捂住额头为自己无用的话无语的笑出了声。
“对了,你只不过是借用他的容貌作妖的邪障而已,多说无益,你还是赶紧去死吧。”
慕光将刺剑抵在它的额头,邪障也闭上了眼睛迎接死亡,随着核心被贯穿这只邪障的生命也开始宣告终结。
慕光昂头望着进一步扩大的覆浊喃喃自语道:“看来这件事他真的没有撒谎,再待下去循璆也会支撑不住了吧?是该带着他们离开这里了。”
慕光回过头看向昏迷不醒的梧桐不禁替他感到惋惜。
“可惜来不及让他好好告别这座森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