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玖被粗暴地扛进议事厅,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绝望。赵远舟稳稳地坐在他身旁,每当他试图起身,便会被无情地按回原位。
此时的白玖仿佛置身于无尽的黑暗深渊,连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滑落,浸湿了衣襟。
文潇笑着安抚他:“你不用这么害怕,赵远舟只是没正经,爱吓唬人,他不吃小孩儿的。”
白玖开口,声音都颤抖:“他、他不是极饿之妖吗,那么饿,怎么能忍住不吃人?”
文潇闻言笑出了声。赵远舟浓眉一挑,扭头不可置信地盯着白玖,他在胡说什么?白玖被他充满杀意的目光吓得两眼一闭,活着更好,死就死吧。
直到卓翼宸与林祈年并肩步入议事厅,裴思婧紧随其后,白玖闻声缓缓睁开双眸,仿佛从漫长的沉睡中苏醒,重获新生。
“哇,卓翼宸大人?!还有传说中冰夷族的云光剑!妖是不是都害怕这把剑啊?大妖也怕的吧?”
赵远舟轻蔑地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他可是一点都不怕。正当他准备开口反驳时,却猛然发现,白玖早已悄无声息地挪到了卓翼宸身边,紧紧依偎着对方坐下。
这一幕,令赵远舟的心头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卓翼宸对着白玖点头示意:“你好。”
白玖一脸傻笑:“啊……你好……”
林祈年也探过头来向白玖致意,白玖脸上泛起一抹羞涩,轻声回应道:“姐姐,你好。”
文潇心想,既然裴思婧是与小卓他们一同进来的,想必彼此之间已经有所了解,无需多做介绍。
于是,他站起身来,温和地为裴思婧引见白玖:
“裴大人,这是新来的医官白玖。”
白玖立即乖巧起身打招呼:“姐姐好。以后就要劳烦姐姐多关照了。”
裴思婧的目光轻轻落在白玖身上,一时间,她的视线似乎穿越了时空,回到了多年前那片熟悉的演武场上。
彼时,年幼的弟弟裴思恒也曾这般恭敬地向她鞠躬行礼,轻声唤道:“姐姐好。”他的话语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请求她多多关照。
然而,此时此刻,裴思婧的心头却涌上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哀伤,眼中泛起了深深的悲凉。
回过神来,裴思婧面色冷峻,手中紧握的缉妖司令牌重重地拍在了桌上,发出清脆而坚定的声音。
“我不是来加入你们的,只是为了还回这块令牌。缉妖司的声望和两界的和平,都与我无关。”
文潇一怔,有些着急:“不是说好了么,我们帮你查弟弟的事,怎么突然反悔了?”
裴思婧撇了一眼文潇和赵远舟,直言:“一个极恶之妖和一个弱不禁风的姑娘说的话,我并不相信。”
裴思婧话音刚落,便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步伐坚定而决绝。
文潇连忙紧随其后,正欲启唇安抚,却突兀地被一道冰冷刺骨的声音抢先一步截断。
“不相信就对了,缉妖司都是些没本事的人,还想插手崇武营办案,没那么容易。”
甄枚率领的一行人马迅速涌进了缉妖司的院落,将空旷之地挤得满满当当。
他傲然立于队伍之前,双手背负于后,神情中透出不可一世的嚣张与肆无忌惮的狂妄,言语间更是充满了尖酸刻薄的讽刺。
“卓大人现在威风凛凛,怕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当年缉妖司被朱厌杀得溃不成军,是崇武营临危受命,缉妖诛邪,守卫了苍生。
怎么,不记得了?现在你们这群丧家之犬,看危机已过,岁月太平,就又蠢蠢欲动,妄图重振缉妖司,这是将我崇武营大将军置于何地?”
文潇早已经对崇武营滥杀无辜的行为深感痛恨,此时听见甄枚依旧大言不惭地高谈着
“缉妖诛邪,守护苍生”的豪言壮语,心中的怒火再也无法抑制,如岩浆般喷薄欲出。
“崇武营在缉妖一事上心狠手辣,粗暴凶残,甚至伤及无辜人命,有悖律法,早就不应该让崇武营独断专行。”
文潇一改往日的柔弱与温和,言语间充满了坚定与愤怒,每一句话都如同利剑般直击人心。
甄枚冷哼:“妖生性残暴,为免除后患,自然宁可错杀,不能放过。崇武营行事,自有向王殿下与大将军定夺,何时轮得到你缉妖司多管闲事?”
一时间,气氛剑拔弩张。
“那崇武营私建地下黑市,买卖妖兽皮毛骸骨,牟取暴利,还以猎妖为名,强征壮丁,强占民宅,这些,向王殿下都知道吗?”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范瑛手握一卷文书,缓步走来,步履间透出一股从容不迫之态。
紧随其后的,是缉妖司的士兵们,他们迅速散开,形成严密的防御阵型,犹如铜墙铁壁般守护在范瑛四周。
范瑛微笑着拱手,向甄枚施以见面礼,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彼此间近期的行动早已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