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应该是吞食了沧海蛟龙兽的血肉,变异了,真是丧心病狂。”古来教授研究兽族历史较多,学识渊博,闻一下那触手就知道那是变异衍生的触手而不是兽的触手。
变异衍生的触手带有人类血液的气味,与兽族血液的气味不同。最好的例子就是苏缘,她受伤的时候流出的血液是沸腾着的,在解除空气的瞬间变得狂躁不安,有的甚至会炸裂开来。无论是刚刚被李豪双刀割伤留下的血液,还是被苏缘用喷子打伤留下的血液,都不是那样的,那血液感染了兽族基因与人的有些不同,但还是兽灵的血液,没有打破人血与兽血的平衡。这样一分析,那人也是有分寸的,吞食沧海蛟龙兽的血肉,却很好地控制了吞食量,没有沦为丧尸理智的兽人。只是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没有变成兽人却比兽人的力量更强。
暗沉的血液像是从死尸里挤压出来,缓缓流出,覆盖了地面,直到被幽冥玄炎冰封。氤氲的血雾缭绕,如同有人在血腥的古画上撒下星星点点的朱砂,渐渐连接起来,他们血气被包围了。
古来教授抓抓光头,神情立刻就严肃起来了,八字胡下有金色光华溢出,越来越浓郁,他双手合十,古铜色的佛像连接了密道上下两端。
“圣佛”二字在那颗光头上闪闪发光,柔和的佛性显露出来,连带着八字胡都温软起来。可他是个膀大腰圆的中年男性,粗矿豁达,又一个矛盾体。以在场其他人的视角来看,他的头上竟然出现了戒疤。小篆写就了一尊圣佛,这圣佛忽然怒目,不再温和,几掌拍出,血雾凭空消失,血液褪去,露出藏在黑暗里的半人半兽,在佛光下无所遁形。
那身护甲竟然还会生长,依旧覆盖了他已经成倍放大的身躯。他面目狰狞,眼底射出来的恶毒也是一只吃人的野兽。
刀,两把刀。
一把宽厚沉重,一把窄薄轻便,两把刀握在一个人手里。
唐舟稍微收敛幽冥玄炎,李豪双刀已经到了半兽人面前,左手吞海力劈,右手噬牙斜刺,呼啦啦留下两条火光和淡淡的划痕。
一弹指六十刹那,李豪出刀进攻并全身而退只在一刹那。这是他不暴走时最快的速度了,依然没有什么效果。
那甲胄防御力恐怖如斯,半兽人看也不看李豪,双爪平摊,向上托举,像是要对着上方的圣佛献祭自己。
然而并不是,他只是要防御。唐舟已经指挥幽冥玄炎冻结了他的双腿,他只能硬接古来教授一记从上而降的掌法。
苏缘围着半兽人奔跑,脚步轻盈得像是点在水面上只荡起涟漪而没有水花,但速度一点儿也不慢。正是因为速度太快,才能在水上奔行而只有涟漪没有水花。此刻她不在水面上,只带起一个个气旋,些许尘埃。
三个男人与半兽人打得有来有回,圣佛古铜色的身上有深蓝色的火焰缓缓流动,这套临时组合技庄严里带着一股阴寒,诡异且让人不寒而栗。赤月的铁链也已从土里钻出,血月染红了密道顶部,拼杀未曾停止。只是李豪突然发现他对赤月的控制变强了,更加准确,近来几次战斗让他有所突破,尤其是在沧海蛟龙兽尸体里碰到了一点快要干涸的兽血之后。那兽血该是沧海蛟龙兽的核心精血,没有被赤月焚毁,不由分说就钻进了他体内。唐舟倒是没什么感觉,菀之看也不看所谓的尸体内部,只是低头喝茶,她当然也不必担心。那东西活着的时候都伤不了唐舟,更何况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当然,这是菀之的回忆了。
苏缘还在飞奔,她的指间有鲜血滴落,耳边的两颗兽骨耳缓缓睁开了眼睛,注视着她在四周刻画出来的法阵。
那是夙愿之兽的血,那是苏缘的夙愿,愿力汇集而来,一道血光一样的愿力钻入了半兽人那坚不可摧的甲胄里,好似获得了通行证,没有受到任何阻拦,甚至比李豪刷脸进入密室时还要轻松。因为愿力是精神攻击,再坚不可摧的甲胄也没办法护住灵魂。那愿力直达灵魂,那半兽人忽然怔住,眼神不再恶毒,只剩下空洞,眸子闪着和苏缘耳边一样的红光。
“搞定!”苏缘拍拍手,看着三个气喘吁吁的同伴,旋即看看坑坑洼洼的地面,笑笑。而后她很有礼貌地鞠躬,说一句:“感谢三位为我争取时间!”
圣佛消散,菀之挥挥手用橡皮擦对空擦去了唐舟脑海里的楷书字体“幽冥玄炎”,赤月那烧红的锁链已经重新钻入地下,血月销声匿迹。三人蹲在一旁碎石堆里稍微平整的三块石头上,静静地看苏缘表演。
苏缘在密道里起舞,那是一种古老的舞蹈,没有魅惑,只有虔诚。这种虔诚有着很大的吸引力,让人移不开目光,连系统菀之都放下了茶杯,静静地看苏缘衣裙起落,脚尖点地轻盈地旋转,在重新点燃的烛火微光下投下一道时快时缓的影子。
是时候看看这半兽人的愿望是什么了,看看究竟是什么让他如此疯狂,疯狂到生吞沧海蛟龙兽的血肉。要知道那玩意儿很难咬得动,味道肯定也不好,吃下去还可能被血肉反噬而死,可这个半兽人义无反顾,那么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