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
此情此景用这两句词来形容再好不过了。
蓝忘机这样想着,一步一步稳稳踏在田边的小路上,留下细微的足音。
穿过这片田地,脚下的道路宽阔了许多,曲折蜿蜒的尽头就是和魏婴约定好的镇子,人影绰绰,灯火阑珊。
这次的邪祟并不难对付,只是常年居于荒山野岭,练得了一身躲藏伪装的本事。情急之下两人决定兵分两路,魏无羡护送村民下山,蓝忘机追击邪祟,约好山下镇子里曾路过的凉亭汇合。
信步踏入镇子,嘈杂的叫卖声和交谈声不绝于耳,高挂的灯笼将头顶的天空印上朦胧的红,张张或是高谈阔论或是放声大笑的脸庞都笼罩在一片绯色下。
留心听了商贩的吆喝才知道,今天是当地一年一度的花灯节,少女手中提着各式各样的花灯便也不奇怪了。
蓝忘机最是了解自家道侣,眼睛已经开始在人群中搜寻那个身影。目光流转间触及一张木质牌匾,蓝忘机心下一动,转身迈向几级阶梯,只因那牌匾上书着“姑苏特色天子笑”几个大字。
刚进门就有小厮热情地招呼上来 ,“公子也来买姑苏特色天子笑?今日有活动,买两坛赠一坛,买四坛赠两坛。”
蓝忘机还是有点不习惯这样的打听方式,顿了顿才道:“我来找人,请问这里可有一位身着黑衣,腰别黑笛的男子?”
那小厮环视一圈,略带遗憾道:“这位公子恐怕没在这里,一楼就这么十几桌,二楼都是见过好几次的老顾客了,确实没有这么一位公子。”
这倒有点出乎意料了,蓝忘机道了声谢,想想又接着道:“请问,贵店天子笑如何?”
那小厮马上来了精神,拍着胸脯道:“我们家酿酒的那几个都是姑苏人,带着祖上的老方子来的,绝对纯正姑苏天子笑,不正你来找我,我十倍赔偿你。”
“好,那劳烦要两坛。”
“得嘞公子,买二送一,三坛天子笑马上来。”
末了,蓝忘机提着三坛天子笑走出酒楼。
花灯节作为当地传统节日,热闹程度不必过多形容,但蓝忘机竟是找了一整条街都没找到魏无羡,手上还多了两盒糖梨膏,一罐云梦特色辣酱,两盒朱砂和一只兔子形状的花灯,当然还有最开始那三坛天子笑。
心心念念的人喜欢去的摊子,酒楼都去了,就是没看到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热闹非凡的主街尽头转角后是无边的寂静,随着步子渐远,身后嘈杂声也越发模糊,凉亭上年代久远积灰的木灯未能把那一片都照亮,只能在柱子上,将扑棱着翅膀的飞蛾投下几抹影影绰绰。
蓝忘机并未看到凉亭里有人。
步伐未停,心里忍不住往坏的可能想,一遍遍猜测又一遍遍自我否定。脚下稳稳踏在浅草间的石板上,忽然一个小事物从蓝忘机眼前掉落。
这事物恰巧不巧掉在蓝忘机怀里的盒子上,低头看,是朵芍药花。
抬头,夜色将斜倚柳叶间,枝干上的男子身形勾勒出来,正有节奏摇晃着的是从腰间垂下的笛穗。
一阵衣料摩擦声后,目光所及之人已经轻巧一跃落在了眼前。
“好你个蓝湛,我在约定的地方等着你,你可好,一个人跑去买东西去了。”
蓝忘机将左手提着的天子笑递给对方,道:“在找你!”
魏无羡接过一坛就迫不及待打开,吞下一大口后满足的咂咂嘴道:“不是约好了在凉亭见吗?怎么……以为我跑去玩啦?”
说完魏无羡又自顾自去拿蓝忘机手里的东西来看,一边看一边还念念有词道 :“糖梨膏是前段时间突然爱吃的,辣酱是……哦我最近老是嚷着嘴里没味,朱砂?我昨天画符纸正好用完了最后一点,兔子花灯……”
“魏婴!”
魏无羡将大小盒子一股脑夹在左手臂弯下,右手去勾蓝忘机的脖子,将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对方身上道:“蓝湛,我发现你最近怎么越发古板了?”
蓝忘机双手放在魏无羡腰间将人扶住,淡淡地:“嗯。”了一声。
下一刻回应他的是带着凉意的唇,浅尝辄止,未干的酒渍被悉数沾染上了他的,有淡淡的酒香在鼻尖慢慢散开。
魏无羡计谋得逞,一边抬起头一边道:“我……”
后面的话被淹没在碰撞相贴的唇齿间,蓝忘机从来没有浅尝辄止一说,不由分说卷走魏无羡嘴里残余的酒味,空着的手扣住对方的后脑勺,动作霸道也不失温柔。
还是魏无羡最先撑不住败下阵,哼哼几声表示着不满,蓝忘机这才把人放开。
靠在对方怀里喘了好几口气才回过神,原本夹在臂弯的东西早就在挣扎间掉了满地,魏无羡眼角红红,不满道:“蓝湛你怎么老是不打声招呼就亲我。”
蓝忘机自始至终还是那副坦然自持的样子,只有嫣红的唇证明着刚经历过什么道:“你先亲我的。”
魏无羡还靠在人怀里,闻言摸摸鼻子道:“好吧,的确如此。”
“不过我只是想说,我最喜欢的当然是你啦,所以我什么都没买,直接飞过来等你了……怎么样,感动不?”
蓝忘机神色不变道:“感动。”
魏无羡满意地在对方心口出触摸到了快于平常几倍的心跳道:“感动的话,教我个事呗?”
“什么事?”
“教教我怎么亲才能像你这样脸不红气不喘的,老是被你亲得腿软,我很没面子的。”
“怎么教?”
“刚才怎么教的现在就怎么教呗,就在这教。”
“今日花灯节,不想去转转?”
“不去不去,需要的你都买好了,快教我吧。”
“去客栈。”
“就在这呗,反正也没什么人。”
在这就在这吧,反正对于自己来说,总归是不吃亏的,蓝忘机想。
“魏婴,我们还是回客栈较稳妥。”
“可是我就想在这。”
“你是觉得我们见不得光吗?”
“并非如此。”
“魏婴,你当真是想在此处?”
“嗯。”
“那好。”
说完蓝忘机上前搂着人就吻了上去……
一柱香后,一边吻得热火朝天,一边都快喘不上气了。